周围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平静的河流。
河流两侧是古色古香的街道,青石板的路、白墙黛瓦的民居,还有一溜溜的红灯笼挂在沿街的商铺门前。
红色的光芒,照亮了街道、河面,也仿佛给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血色。
放眼望去,街道上人影憧憧、叫卖声、闲谈声不绝于耳。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古式的乡间小镇一样。
翠姨看着看着,忽然认出这里了:
“这是我们县!我看过一百年前的老照片,就是这样的,没错。”
“后来小镇慢慢扩大,变成了县。旧时的遗址还被保留下来,成了后来的步行街。”
“难道我们回到了一百多年前?可为什么岸上到处都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
他们在看岸上人,岸上的人也发现了他们,大家纷纷聚拢起来指指点点,议论之声也不绝于耳:
“快看,快看,又有外乡人来了。”
“呀!有男人,这次来了两个男人。”
“嘻嘻,还是两个很俊俏的男人呢。不知道谁有福气能招他们当丈夫,纵享春宵?”
“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真好看呀!他要是能给我当丈夫就好了。”
“别痴心妄想!人种来了,必然要晋献给陛下和那些王公大臣,哪里轮得到我们享受?”
岸上的议论声,伴着阵阵香风传入姜树的耳中,他莫名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本书里看到过。
小船终于停下。
撑船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不动。
码头上,人头攒动,都在好奇地盯着来人。
反倒是对划船的阴魂视若无睹。
这时,一群拿着武器、穿着铠甲的士兵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士兵也是女人,领头的是个女将军,冷声喝道:“请下船。”
翠姨害怕地问:“不下船可以吗?”
那女将军说:“不想下船,就丢到在河里喂冤魂!”
翠姨哆嗦了下,不敢说话。
待看到桑非晚、俞北冥、姜树三人依次下了船,她也赶忙跟了上岸。生怕晚一步真的会留下来喂冤魂。
——刚才她可是看到了,河面下鬼影重重,不知道藏着多少怪物呢!
“跟我们走!”
“去哪里”
“面见女王陛下!”
那女将军冷着脸,押着他们,沿着青石小路往前走。
原本喧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惧怕这些军士的威严。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一处岔路口。
“在我们这里,男子为贵宾,会受到隆重的接待。女子若是能取得认可,则可成为正式的居民。”
“现在,男子跟我去面见女王,女子另有安排。走吧!”
那女将军就将他们四人分成了两拨。
俞北冥、姜树被带去王宫见女王。
而桑非晚和翠姨则被另外几个士兵带去了另一个方向。
想要找到失踪的女学生和姜树的下属周鹏,肯定要先摸清这里的虚实。
桑非晚和俞北冥双双对了个眼神,便服从安排。
走了不多久,姜树突然想起了什么,悄声对俞北冥道:“你看这里像不像《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可女儿国是在东土之外,在外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俞北冥道:“你怎么知道东土之外的故事,不是东土之上发生的事呢?”
姜树点了点头:“有道理。书里的女王,是九九八十一难中最难过的情关。不知道我们要面对的将会是怎样的难关?”
就在姜树和俞北冥去面见女王的同时,桑非晚和翠姨则被送去了一处三进的古宅里。
桑非晚和翠姨被安置在第一进院落的一个房间里。
一个房间里正好有两个床铺,此外还有桌椅板凳等常见的家具,都是古代的样式。
领她们来此的女兵道:“这里是转生客栈,你们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稍后会有吃喝送来。等时机成熟,你们就可以获得正式的身份,成为我们这里的国民,那时才可随意走动。在此之前,切莫离开这里,也不要随意去别的房间窥探。”
交代完之后,那女兵就退出了房间。
门外随之传来“咔嚓”的落锁声。
翠姨走过去一看,房门果然被锁上了。
她急得团团转:“我们这是来了个什么鬼地方?”
桑非晚却似乎有一点也不着急,还在房间里悠闲地看来看去。
不多久房门又开了,这次来的是一个妇人。
妇人拎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和酒水拿出来摆在桌上后,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里一直是黑夜的状态,看不见时间,也不知具体过去了多久。
翠姨的肚子早就饥肠辘辘,拿起筷子想吃桌上的食物,又有些犹豫。
她眼珠一转,对桑非晚道:“你饿不饿?要不要来吃点?”
很明显,她是想让桑非晚先来试试有没有毒。
“我不饿。”
桑非晚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桌上的菜。
翠姨放下了筷子,也不敢随便吃。
肚子饿还可以忍受,但是渴就不是那么好忍了。
酒——翠姨是不敢喝的。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发现角落里放里放着一口水缸,缸里还有一个木瓢。
她将水用瓢舀起来闻了闻,没有什么怪味道,又尝试着喝了一口——甘甜清洌,味道和寻常的井水没什么区别。
于是她放下心来,抱着木瓢一口气喝了大半瓢,方才满足。
她想了想,又打了瓢水递到桑非晚跟前:“这么长时间没喝水你也渴了吧?喝点儿吧,这水还怪甜的。”
桑非晚没有接,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看过《西游记》吗?”
“啊?”翠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如实地回答,“看过呀。我二、三十年前看过,那都多老的电视剧呀。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桑非晚又道:“我最近一年才看的,记得还比较清楚。《西游记》里有一个西梁女国:士农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娇儿马路呼人种,妇幼盈街接粉郎。”
她的声音一沉:“像不像刚才街道上的情景?”
“砰!”翠姨手的水瓢跌落,溅了一地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