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叶锦棠刚直播完,看着时间差不多,她走到窗户边,眺望着远处漆黑的山峦,细嫩的指尖极具规律性地敲击着手臂,像是在等什么人。
“呼——”阴风乍起,叶锦棠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那团黑影越过她直接冲床上的人去时,她隔空一抓,只听一声惨叫响起。
“啊——放开我。”
嘶哑难听的声音像是被火灼伤了嗓子,触感也黏糊糊的,让人心里发怵。
但叶锦棠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狠狠用手一捏。
“啊啊啊,痛痛痛!”更加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刺耳。
“你都变成鬼了,还知道痛?”叶锦棠笑眯眯地说完,随着她手上一使劲,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尖细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叶锦棠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手上力道不减。
手上的东西哭喊着,用刺耳的声音吼叫:“你给我放开,为什么你能抓到我,松开!”
叶锦棠没理会,抬了抬下巴看向床上的君屹,“你来找他?”
那玩意儿傲娇的仰起头,“他都快死了,我找他做什么。”
“是啊,他都快死了。”叶锦棠重复道,“这事儿跟你有关吗?”
“当然……没有了。”
叶锦棠皮笑肉不笑,“撒谎的话,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哦。”
她明显感觉到手上的魂魄哆嗦了一下,叶锦棠继续道:“谁让你来的?”
魂魄哆嗦着回答:“我不知道,只是当时正好看到这个人大半夜出去闲逛,就想从他身上吸点阳气而已。”
谁让他身上的阳气太浓太香,他根本就忍不住。
叶锦棠嫌弃地松开手上的东西,眉头紧紧拧着,看样子不是他干的,难道是其他的……
思忖间,床上的君屹突然坐了起来,叶锦棠身旁的魂魄兴奋道:“他又要出去了。”
叶锦棠眉头一拧,“他每晚都出去?”
按理来说,君屹现在这个状态,起床都费劲,更别说是下床走。
身旁的鬼魂颤颤悠悠道:“当然了,他每晚凌晨都会出去,周围的鬼都快被他给喂胖了,今天可能是你在这儿的原因,他迟到了,他们就让我过来看看。”
叶锦棠一惊,心里已然有了猜测,但并未上前也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君屹熟练地推门出去,而后她提步跟了上去,身旁的鬼魂哈喇子流了一地,被她一巴掌给扇飞了。
如果刚刚那只鬼说的是真的,那君屹应该不是失魂症这么简单。
不管是什么,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打定主意,叶锦棠跟在君屹身后下楼,这个点,君家其他人都睡了,走到门口时,叶锦棠被闷头撞上来的君慕初吓得一哆嗦。
浑身酒气的君慕初揉揉眼睛看着君屹走远的背影,满脸震惊道:“嫂子,我哥好了?”
“先回去睡觉,不用担心,我会把他带回来的。”叶锦棠说完,快步跟上去。
君慕初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甩甩头真的去睡觉了。
从君家老宅出来后,君屹一直沿着北边的方向走。
叶锦棠一直跟着,直到走到一个湖边,君屹总算停下来,站在湖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锦棠拧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尸地,这个湖里,至少有十具尸体。
阴气浓郁,连湖水都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绿,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叫人无法忽略。
君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难道害他的东西在湖里?
叶锦棠小心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活人,死人倒是不少。
这地方多年前估计是个乱葬岗,不然怨气不会那么重。
思忖间,君屹突然提步往湖边走去,那架势,活像是要跳湖。
叶锦棠连忙上前抓住君屹的胳膊,却听到他喃喃道:“对不起,我这就来陪你,你不会再冷了。”
她嘴角微微抽搐,这君屹,不会是被人配了冥婚吧?
失魂症加冥婚,buff叠满了,这得多想让他死啊。
君屹一个劲儿往湖里走,叶锦棠没办法,只好把人打晕拖回去。
君慕初正在院子里醒酒呢,看到他哥被身材瘦弱的叶锦棠拽着脚拖回来,君慕初酒都被吓醒了,连忙上前帮忙把君屹扶起来。
见君屹没受伤,他才放下心来询问:“嫂子,我哥这是怎么了?”
叶锦棠擦擦额头上的汗,“去找他老婆了。”
君慕初一头雾水,“他老婆不是你吗?”
看到叶锦棠一脸凝重,君慕初猛然反应过来,“我去,我哥不会是被配了冥婚吧?”
叶锦棠抬头看向君慕初,“你之前说你哥是一个月前突然昏迷不醒,在此之前,他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君慕初仔细回忆了一下,缓缓道:“有,我哥以前脾气很好的,从来不轻易发火,但最近三个月以来,总是莫名其妙发火,我妈让他早点跟你结婚,他说什么都不答应,但又说不上具体的理由,昏迷前那段时间,他还会梦游。”
叶锦棠点点头,继续问:“梦游的目的地都是一个地方吗?”
“城北的死水湖边。”君慕初低头看着她和君屹脚上沾着的泥土,“他不会今天也去了吧,自从昏迷,他就没去过,今天怎么会……”
“去了你也不一定知道。”叶锦棠转身往屋里走,“先进去,把你哥的生辰八字给我,八成是被人配了冥婚了。”
晦气,君屹现在可是她老公,那些玩意儿是怎么敢的。
君慕初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扶着君屹进去。
一来二去的折腾,君家夫妻也被吵醒了,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连忙把君屹的生辰八字给叶锦棠。
叶锦棠仔细看了一下,阳年阳月阳时出生,难怪那只鬼说君屹阳气足,得亏他阳气足,要是换做别人,地府都够走几遭了。
“棠棠,他这可怎么办才好?”徐颖满脸担忧,眼睛里蓄起一层水雾。
“小事儿,交给我就好。”叶锦棠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转身坐在一旁,手在桌子上的帆布包里摸索半天,找出半截木头,二话不说就开始雕。
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吹了吹木头人上的碎屑,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两个符,再用红布包起来。
她起身把木头人递给君慕初,“拿去扔进那个湖里。”
君慕初愣愣地接过,“这就成了?”
“哪儿有那么简单。”叶锦棠笑笑,并未多说,而是让君家夫妻去休息,她则继续守着君屹。
待所有人都离开,她在房间里摆了个阵,开始第二轮招魂,许是因为冥婚,这次并未招回魂,还差点儿让昨晚回来的一魂一魄飞出去。
所幸叶锦棠本事大,及时止损。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伸手掐了一下君屹瘦得没什么肉的脸,“你说说,我这么帮你,你得让我赚多少钱才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师父说她命里财薄,得找个财运通天的人才缓解,而且很意外的,君屹连八字都跟她很合,她有点理解师父为什么让她嫁给君屹了。
她和君屹,一个命里无财,一个命里有灾,正好互为对方贵人,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