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连我要做什么也猜得到？”
邹天师眯着眼睛看向张扬，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我看你是福缘深厚之人，有没有考虑过踏上修行之路？”
“嗯？修行？”
张扬转过头，有些困惑的看了看老道士：
“什么时候，你们道士也学和尚，劝人修行了？道士不是只管自己得道，从来不管其他人的吗？”
“伱们修的道不纯吧？”
小道士一听这话，急了，赶紧开口解释说：
“别误会，哥，师伯只是想收你五千块的拜师礼。”
“五千块？果然不纯啊。”
如果纯的话，应该是4999，凡是收费价格尾缀不是999的，都显得没诚意，像是骗钱的。
“其实也有不收钱的法子，我可以免费引你上修行之路。”
邹天师有些猥琐的冲张扬挑了挑眉毛：
“只要老板你，免费帮我雕一枚天师印就可以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收钱啊。”张扬耸耸肩笑着说道。
调风水这么硬核的活儿，老道士都只收人家三千，一看就不是有钱的主儿。
三千块，如果算工费的话，只够张扬刻一个字的。
看在陆姥爷的面子上，收道士个材料钱就算了。
身后的陆姥爷，听到这话，看向张扬的背影，眼里有光了。
张扬他真的，我哭死。
听到张扬说刻章不要钱，只收胚料的成本价，老道士的眼神也马上就变了。
那件龙钮的白玉印，瞬间失去了对他的吸引力。
“有没有镀金的玉印胚料啊？来一个我看看，背后的钮要有九条龙的那种。”
老道士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感觉不像是在说天师印，反倒像是在说玉玺。
“这个……我有啊。”陆姥爷自豪的挺起了胸膛，热心的问道：
“底下是不是刻了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啊？”老道士一脸震惊：“你说那个，好像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吧？你手里有传国玉玺？”
邹天师这问题问得，让张扬差点以为，姥爷又找到知音了。
不过仔细看老道士脸上的表情，他好像真没想明白这个梗。
估计是在山上逗音刷少了，没刷到鉴宝视频。
“何止啊，什么打神鞭、照妖镜，都在他手上呢！”张扬故意夸张的说道：“姥爷你上次说的蒙娜丽莎，花了多少钱买的来着？”
“额……”姥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可能弄错了，你们继续，别管我。”
老道士这时候才明白过来：
原来陆教授的传国玉玺，是假的啊！合着自己白浪费表情了。
有一种被逗了的感觉。
他赶紧转移话题：“张老板，我刚才说的那种印章，你这里有吗？”
“这个，可以有。”
“问题是，你想干嘛？”张扬笑眯眯的问道。
刚才那件白玉螭龙钮的印章，和博物馆里元代的“阳平治都功印”很像。
所以老道士一说，张扬大概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其实张天师一脉，刻着同样印文的天师印有很多。
从宋到清，前前后后有十几位皇帝，都给当时龙虎山的天师，发了天师印，算是官方颁布的统领天下道教的凭证。
博物馆里的那枚元代的螭龙钮白玉印，已经是其中品相最好的了。
所以绝对没有玉玺那样式的。
张扬感觉老道士可能在整烂活儿。
“能干嘛？还不就是给人盖章用的呗。”
“不会真以为一枚印章能够策使百神、护身辟邪、包治百病吧？”
“主要是有些懂一点道教知识的人，认为符箓上没有加盖天师印，就没有什么用，不然谁要这玩意儿啊。”
邹天师说的非常直白，不过道士本来就百无禁忌，倒也不奇怪。
“你们观里以前没有吗？”张扬疑惑的问道。
“有啊，但是我自己没有。”
“所以，我在外面干活儿很不方便。尤其是给那些有钱人干活儿的时候，他们什么东西都要有天师印，有时候甚至要专门寄回去盖章。”
“师伯，你这不是造假吗？”
小道士在旁边非常震惊的问道：
“用假的天师印给人家盖章，那不是骗人的吗？”
“小师侄，怕你不知道，告诉你一声，咱们观里那个，也是假的。”
邹天师一边笑一边说道：
“06年的时候，花300块找人定做的，只不过用的久了，看起来像古董而已。”
“你之前还小，都瞒着你，还让你守印，现在都15岁了，也该成长了。”
轰隆——
张扬仿佛听见，小道士的头顶传来了一声闷雷声。
小道士本人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道心摇摇欲坠。
“邹天师你这样，真的好吗？”张扬委婉的提醒道。
“这话迟早得有人告诉他，舍我其谁？再说了，也不是什么秘密，都是外人，一吐为快也没事。”
老道士说的有点嗨了，开始给大家讲故事。
时间倒回到75年前，当时龙虎山的63代天师，像条狗一样的跑了。
临走的时候，他不仅把金银财宝带走了，还把经常用的那枚天师印，带到了岛上。
这也是外界认为龙虎山传承断了的原因。
当然也没全带走，因为历朝历代保存下来的天师印，实在是太多了，但是他留下来的那些，现在也都在博物馆。
所以现在的龙虎山上，实际上一枚老的天师印都没有。
“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反正都是印章，我用玉玺也没事吧？”老道士振振有词的说道。
他的这套说辞，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张扬也觉得有道理。
符纸和圣旨都是黄色的，用一样的印章盖上去，也很合理。
唯一不同意的是小道士，他还在坚持给家里的道观挽尊，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对张扬说：
“张老板，你千万别给我师伯弄玉玺啊，到时候被人一眼看出来是假的，我们的名声就臭了。”
“诶，师侄。”邹天师打断道：“名声如浮云，不过是身外之物，咱们最重要的是挣钱的同时，让自己开心。”
“你是开心了，那我以后呢？你把我以后下山挣钱的路都堵死了啊！”
“有道理！”张扬心理上站在了小道士这边，但是等会儿干活儿的，又是老道士。
在他纠结的时候，陆姥爷拿着手机走了上来。
“都别争了，听我的。”
姥爷指着手机给张扬看：
“我们就按官方的说法来，厚七分，横长各二寸半，玉质，金螭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