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卫恕意带着明兰等人在二门将妹妹送出了盛家。
明兰说是养在老夫人跟前,但老夫人并没有说立即让明兰住到寿安堂。
之前明兰早晨来请安后大多是直接回偏院儿,如今则是留在老夫人跟前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老夫人则是教明兰识字,房妈妈教女红,到了傍晚在寿安堂用了晚饭就回偏院儿。
到了第四日寿安堂卧房里收拾出了一间用格扇隔出来的小房间,明兰才真正的住在了这里。
晚上,换了衣服的老夫人轻声问房妈妈:“可睡着了?”
房妈妈点了点头道:“睡了,没哭。”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没哭,想是她小娘教得好。”
房妈妈点了点头:“是,就是这几日六姑娘看着靖哥儿老是撅着嘴不高兴。”
“这小泼猴,人多的时候叫六妹妹,人少的时候上来就叫明兰黄毛丫头,见到他能高兴才怪。这两日白天见不到靖哥儿是在忙什么呢?”
“每日一早表少爷操练完就去和柏哥儿一起读书,前两日顾家的烨哥儿也来了。”
“好,读书好啊!我看着这扬州官场上的事没点时间完不了,好在没有耽误州县的科举大事。”
“老太太说的是,等到诸事完结,那时可能得几家一起往汴京走,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嗯,咱们也得提前去山上拜拜真人,把缜哥儿的灵位移到汴京去。”
二月下旬,
扬州县试如期举行。
长柏下场,顺利通过。
为此盛紘特地在家里摆了个谢师宴,扬州官场多有人前来祝贺。
这位扬州通判升迁汴京几乎已经是定局。
徐载靖和顾廷烨也是在县试后多多的与长柏一起读书,参详县试的题目和长柏的回答。
星移斗转
已至三月,
天气渐暖,
这一日,在家中绣了好长时间嫁妆的华兰被王氏叫着,同如兰一起参加了扬州府动荡后的第一次官眷聚会。
知州洪家的彭大娘子见到王氏没有太多的尴尬,更多的是感叹唏嘘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之前聚会相熟的很多大娘子,比如齐家的早已被捉拿下狱。
“前几日家中管事婆子出去采买,就在城南还看到了被发卖的齐家奴仆。”彭大娘子叹了口气说道。
“哎呦!那他们家的大娘子和姑娘们呢?之前不是说和莱州高家”王氏皱着眉问道。
“当日在你家只是口头约定而已,他们家出了这等事,哪还有人认啊!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盛通判升任汴京,真是可喜可贺。”
“唉,神仙保佑!”王若弗真挚的合手拜了几下。
这次聚会没了往日的热闹,
未时正刻的时候,大娘子们就都兴致寥寥的散了。
挂着盛家牌子的马车在扬州街道上走着,马车里华兰和如兰忽然听到了有女子的哭声。
王若弗贴在车厢的窗帘朝外问道:“刘妈妈,怎么了?”
跟在马车旁的刘妈妈道:“大娘子,是犯官的家眷。”
听到此话,王若弗和华兰姐妹俩纷纷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姐姐,那不是齐家的二姑娘吗?”车厢里如兰低声的和华兰说道。
华兰点了点头看着车外,街道上一群衙役们押解着一帮女眷,之前老是和她不对付的齐二姑娘,如今头发上没了首饰,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走动之间还能看到额角的刺字,身上也没了绸缎的衣服,只有代表着犯人的赭衣。
衙役看着马车上的‘盛’字,知道是通判盛家的马车,让犯官家眷停在路边以示尊敬。
这群犯官家眷们也是看到了马车,其中的齐二姑娘抬头间看到了马车中露出的华兰,华兰眼中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马车中人依旧是穿丝绸,戴珠翠,而如今她齐二姑娘却成了贱籍犯人,自此云泥之别。
她低下了头,不再看向盛家的马车,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嗤笑,抬头看去,却是盛家马车后面的洪家人,上面那位洪三姑娘正一脸讥讽的看着她,摇摇头后放下了帘子。
洪三姑娘放下帘子对自家母亲道:“娘,这齐家家眷怎么落得这样的境地?”
彭大娘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一州提盐官都快成了那帮子盐商的头领了,坐赃,家中财物如山,那莱州高家更是因为他们家给的嫁妆才定的齐家。”
“之前还以为他们家和齐国公府有点什么关系呢,如今看来.”
正在说话的时候,洪家的马车一停,车外的婆子没等车里的洪家母女问直接说道:“大娘子,前面盛家的管事婆子给了衙役银钱,咱们是不是”
彭大娘子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道:“我们也给些吧!咱们洪家可不是什么凉薄的人家。”
衙役们得了银钱,纷纷躬身拱手致谢,嘴里承诺着好好照顾这群犯人。
之前齐二姑娘也曾经和母亲这般行善过,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那个被行善的人。
马车和犯人们错身而过,此生也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从城南江面上游玩骑马归来的盛长柏、徐载靖、顾廷烨三人也看到这一番情景。
因为是骑着马,徐载靖到时几乎和盛家马车一同进的的大门。
徐载靖去寿安堂请了安,叫了明兰一声黄毛丫头,结果被盛老夫人假作用力的拍了一下道:“以后不能这样叫我们家明丫头!”
“对了,姑祖母,这里有今日廷烨带给我的医册,说是我姐姐身边的医娘写的。”
盛老夫人接过徐载靖手里薄薄的一小本册子,打开仔细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明儿。”
明兰睁着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期待和高兴。
老夫人笑了笑在明兰耳边道:“这事,莫要让别人知道。”
明兰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高兴的和小桃跑出了寿安堂,奔向了偏院儿。
王氏也下了马车,华兰带着如兰同老夫人请安,徐载靖也就避开出了寿安堂。
看着华兰有些郁郁的样子,老夫人只是问了几句,华兰就把今日看到的这番情景告诉了老夫人。
盛老夫人道:“坐赃,伸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那齐家主君收了第一笔钱,后面不收都不行了。华儿你也莫要杞人忧天,你父亲行事圆滑,谨小慎微,又有宥阳大房的支持,咱们家不会如此的。”
看着华兰的眼睛,老夫人明白她的想法笑了笑道:“伱看你靖表弟这般律己,且在圣上面前露过几次脸,老大则是已经跟着你世伯在军中历练,载章如今在读书,平梅就更不用说了。你也别物伤其类,咱们家和那落罪的齐家可不同。”
“嗯。”华兰听着老夫人的开解点了点头。
林栖阁,
林噙霜正在专注的教墨兰习字,虽然这些日子盛紘没有来她这里,但是因为有冬荣提前告知了王家亲戚升吏部尚书的要事,她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疑虑,
因为有的时候小别,胜新婚,王若弗这等寡淡无趣的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天黑之后,墨兰去了卧房,林噙霜和周雪娘在正堂里一边剪着蜡烛的烛心一边说着话:
“照那张郎中的诊断,这偏院儿的离生孩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小娘,什么时候让她那二叔”
“那黄芪茶她可还喝着?”
“回小娘,喝着呢,咱们院儿里的小女使经常看到小蝶在偏院儿门口煮黄芪茶。”
“那就好,早些动手吧。身上有白事的人可不能随意进门,冲撞了孕妇,谁也担不了这个责。”
“小娘说的是。可前些日子那偏院儿的娘家妹妹来了,小娘咱们还要不要”
林噙霜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三月中旬,
在淮南东路通往南方必经之路的一处路边驿站所在,
兆眉峰带着皇城司的吏卒缓步走进了驿站所在的院子,看着一个推着推车作平常百姓打扮的中年人道:“师兄,你还是这么的有耐心,等了这么久才离开扬州。”
“再有耐心也没有,还不是落到了师弟你的手里。”中年人在看到兆眉峰的时候,就已经隐蔽的拔开了随身的火折子,放在了推车上。
继续说道:“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跟上来的?还有皇城司什么时候有了战力如此之厉害的人,能把之前接应我的劲卒尽数消灭干净。”
“既然师兄问了,师弟只能告诉你,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
还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