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了十天后,有一天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疼,身体摇摇晃晃走到浴室内,正要拿着牙刷刷牙洗脸时,可稍微一抬脸。当我看到镜子内像个鬼一样憔悴的自己,吓得连牙刷都给扔掉了。
这粗糙的皮肤,这暗淡的肤色,这浓重的黑眼圈,这枯燥的头发,这无声的双眼,这憔悴的神情,这……还是我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折磨自己,徐姐既然已经死了,我再如何沉溺在悲伤中也是于事无补,这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让自己斗志全无。
我不是说要为徐姐报仇吗?为什么反过来成了折磨自己了。
我反应过来后,便迅速将头发打理好,然后用清水将自己脸反反复复洗好几遍,洗到自己觉得暂时性干净后,才捡起地下的牙刷继续刷着牙齿。
到最后我整理好自己。换了一件颜色靓丽的新衣服,化了一个淡妆,觉得镜子内的自己终于从那邋遢鬼中脱离出来时,我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浴室,可刚出来,正好贾秘书推门走进来,当她看到神采奕奕的我站在她面前时,她起初还有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了我好久。
我朝她走了过去,从她手上主动拿过文件,笑着说:“怎么了,一辆震撼的模样。难道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买彩票种了五百万吗?”
贾秘书见我竟然还好心情的开起了玩笑,便也知道我调节好了自己,同样轻松回答我说:“五百万没中到,倒是今天早上打的去公司时,司机见我是个女人,并且是个漂亮的女人给我免单了。”
我当时就笑了出来,我说:“还要不要脸了?自己夸自己,有什么意思。”
贾秘书噗嗤一声说:“当然,我们公司有一般的男职员都成了梁太太的粉丝了。前几天他们在公司论坛上开了一个论坛,在上面选拨沈氏最漂亮的五个女人,我败在您下面,屈居第三,您第一。”
我好奇的问:“那第二呢?”我
贾秘书耸耸肩说:“没有第二,他们说选不出能够和您差不多比肩美貌的人是谁了。”
我笑着说:“看来我真应该高兴,第一次被人如此隆重夸赞,我还真要去公司论坛贴张感谢信了,感谢他们如此喜欢我,支持我。”
贾秘书朝我眨了眨眼睛说:“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哦,那些男同志一定会感谢我,为他们向老板娘转达他们对您的狂热与爱戴。”
我哈哈笑了两声,便出了卧室朝楼下餐厅走去。贾秘书跟在了我身后,走了一会儿,她在我身后犹犹豫豫的提醒说:“对了,殡仪馆那边打电话来说,今天徐良的骨灰可以接了,打电话通知徐良的男朋友,没有人接听,也找不到他人现在在哪里。”
贾秘书问我:“所以他们把电话打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接手吗?”
我说:“宋南生不见了吗?”
贾秘书说:“对。”
我听了良久说:“骨灰只能我们接了,毕竟徐姐和宋南生只是有过一场,人死如灯灭,他也不可能永远单身一辈子,今后也不可能永远孤身一人,徐姐的骨灰被他拿着也不是个说法。”
贾秘书问:“那我们拿在手上怎么处理呢?买墓地吗?”
我说:“不用,我要把徐姐拿去她们老家给供着。”
贾秘书听到我这句话时,一直都没说话,我在沈家吃完早餐后,便出门去殡仪馆接徐姐的骨灰,当我抱着手中的骨灰坛子时,手下意识在坛子上的花纹上轻轻抚摸着,我说:“徐姐,你不能报的仇,我来帮你报,这事情怎么开始的,那我们就怎么结束她。”
我说完,便抱着坛子朝前走着。
之后几天我处理掉公司堆积的一点事情后,便去了一趟江南会所,我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由司机送我过去,贾秘书跟在我身后堂而皇之的走的正门。
徐姐一死,这里立马又换上一位人事经理,口才比徐姐好,谄媚起人来比徐姐,能说会道,巧言善语,死的能够说成活的,总之是个厉害角色。
虽然我一个女人出入这样的会所未免会不妥,可这里的经理自然知道我的身份,她自然是当祖宗一样供奉着,她引着我到达徐姐办公室后,还满是叹息的和我说,徐姐死得太可惜了,多好的人啊,会所这样看重她,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时的我在那里听了,心里只有冷笑和冷笑,不过脸上并没有露声色。
继续朝办公室内走进去时,才看到小岚正抱着徐姐的东西在哭,她哭得特别压抑,声音特别小,只听见细微的呜咽声,她听到脚步声后,立马抬起脸来看来人,在看到新来的人事经理时,她抬手立马抹掉脸上的眼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诚惶诚恐的对那人事经理唤了一句:“琪姐。”
那人事经理笑着说:“哎,干嘛这么慎重,我们都是同事。”
小岚不说话,我对那经理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那经理还没明白过来我话内的意思,我又说:“我想单独和小岚聊聊。”
那经理见我都这样说,只能点点头笑着说:“那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说,我在外面候着呢。”
我说:“好。”
那经理离开后,我没有理会小岚,而是转身去桌上翻点了一下徐姐的东西,小岚在我身后,红着眼睛说:“这都是徐姐放在这里的生活用品,梁笙姐麻烦你烧给一下徐姐。”
我说:“嗯,我知道。”
小岚隔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从口袋内掏出一样东西说:“这是徐姐死前的那一天让我交给你的。”
我看了她一眼,接过小岚手上的信封,将封口撕开后,里面的东西是两张银行卡,这两张银行都我曾经给她的。
小岚哭得抽搭说:“徐姐给我的时候,说谢谢你对她的照顾,她很感谢能够认识你,还说这张卡内的钱她没有用,她说,都是给你留以后缺钱时候用的,她说,希望以后的你,能够事事如意,节节高升,一定不要有用到这两张卡内的钱的时候。”
我说:“徐姐还说了什么?”
小岚说:“徐姐没说什么。”
我说:“她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话?”
小岚说:“就在她和你见完面回来后。”
我说:“会所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小岚满脸眼泪问:“梁姐,你问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我说:“张哥还在吗?”
小岚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听人说张哥已经被撤职了。”
我说:“撤职?”
小岚说:“好像是。”
我追问:“为什么会撤职?”
小岚说:“上面没说,我只是听别人说的。”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安慰了小岚几句后,便搬着徐姐的东西离开了这个困了她几乎一辈子的会所。
我想,应该是张哥将解药地址给徐姐的事情给暴露了,他们已经断定到徐姐找解药地址就代表心存异心,杀掉了徐姐,也把失职接受徐姐钱财的张哥给撤职了,至于后面结果会怎么样,无人得知。
好速度的手段,好灵敏的察觉,这才刚得到消息,上面的人就知道了,难怪江南会所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始终屹立不倒,日进斗金。
这要多大的关系网,才可以有这么快速的讯息反应?
难怪连沈柏腾都说他都没办法动。
这样的手段不给人留一丝反应的时间,就将事情铲除的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
我感叹,光有一腔孤勇是无用的,你必须还要有实力。
铲除袁家,摧毁江南会所,这又是谈何容易,简直是遥不可及。
第二天,我便带着徐姐的骨灰回了她的老家,当然第一站自然是去她的娘家,徐姐还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母亲,当我捧着她骨灰回去后,她的老母亲坐在破旧的木门前,老泪纵横,她拖着声音呐喊,颤抖着双手说:“儿啊……二十多年了,你终于归家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她终于归家了。
光荣归家了。
这二十几年来,她不敢回来,她不敢告诉家人自己的情况,她不敢探望自己的孩子,大年三十时,她躲在房间内一个人抹泪哭着,她很坚强,她从来不会在我们面前露出自己的悲伤,她总告诫我们,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们,可我们自己不能。
其实,她才是最看不起自己的那个人,她也害怕流言蜚语,她同样害怕自己亲朋好友失望的眼神,也害怕父母丢脸,二十多年了,她终于回到了这个她梦寐以求的家。
可我并不打算让她归这个家,我让当初把她害成现在这样的男人,跪在她面前,一辈子都把她供奉在神台前忏悔。土冬休巴。
我让那男人的情妇,为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来付出代价。
我一定会把她这一世的债,青得干干净净,谁欠她的,她没拿回来的,我都会一一讨还。
我代表徐姐,在她的老母亲前磕了三个响头。
徐姐的老母亲动弹不了,她拿着拐杖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