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过自负,也太过自信了,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跟我一样,更我一样的想法,可到现在才发现,心不一样。憧憬的生活自然也是不同。
他们有他们想要生活的方式,我有我想要生活的方式,我管好自己便好,哪里能够管得了别人。
这就叫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我关掉电脑后,便去浴室随便洗漱了一下,洗漱完毕后,我吃完早餐后,便对小岚说:“好了,在你这里借助一晚后,我也该回去了。”
小岚挽留我说:“你不留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反正我也不用上班。”
我笑着说:“不用了,我还有工作还要处理呢。”
小岚还想说什么,我拍了拍她肩膀说:“走了。”
小岚还想说什么,我用衣服将自己裹紧没有等她的话。
我一个人在萧瑟的街上四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我又执着的买了一份今天早上的晨报。发现袁江东的事情都被抹得干干净净,我一个人坐在马路上捧着那份报纸笑了好久,笑到自己眼泪都出来后,我靠在路牌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行人,抹掉脸上的眼泪,便傻傻的站在那里,发着呆。
一直坐在晚上后,我平静的走了回去,回到了沈家。仆人对于我的回归都满是高兴,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是真高兴还是高兴,我经过客厅时,正要朝楼上走去,身后忽然传来二太太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看她,她说:“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我说:“可能是感冒了。”
我扔下这句话,便没有管二太太径直进了自己房间。
可没过多久,我们外传来敲门声,我靠在床上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谁啊。”
门外是二太太的声音,她说:“是我。”
我说:“我睡了,您不用进来。”
可谁知道我这句话刚落音,门便被人推开,二太太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东西,她看到床上躺着的我。朝我走了过来,她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说:“这是姜汤,我正好有点感冒了,顺带着锅里还剩了一点,你喝了吧。”
我有点意外加惶恐,二太太对我这么好,还真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望着她许久,她见我迟迟未动,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想害你?”
我说:“没有,只是觉得意外。”
二太太说:“意外?”
我拿起托盘内那碗姜汤说:“按照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你应该在这碗姜汤内放一勺子砒霜才对。”
我用勺子搅拌着碗内的汤水。二太太说:“说实话,现如今这个偌大的沈家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人一旦寂寞。会觉得连讨厌都会变得比较的顺眼。”
我喝了一口姜汤说:“两个寡妇,说实话,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我自嘲的说。
二太太说:“我同情你。”
我拿勺子搅拌的手一顿,抬起脸去看她。
二太太说:“我同情你,年纪轻轻只能被困在这座宅子内,我可怜你,居然会让自己走到一步。”土边华巴。
我听了,嫣然一笑说:“应该是我可怜你,到老到死都被困在这里面,而我,还年轻,路还长,今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和奇迹,谁也说不定,所以二太太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
二太太说:“好好喝吧,先把狼狈的自己整理好,再来可怜我。”
她离开后,我端着手中那碗姜汤看了许久,淡淡一笑,低头喝了一口,想,我有什么好可怜的,我一点也不可怜,我只是傻了吧唧的,还在相信童话,同时也还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可奇迹到底是有没有,其实就像一只鬼,说得人太多,真正见到的人又有几个呢?
我喝完那碗姜汤后,便将自己团在被子内休息,一夜无梦,早上睁开眼睛后,我床边做了一个男人,我当时心里一惊,不过,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坐在床上后,便平静无波的看向他说:“早啊。”
背对着我的沈柏腾侧过脸来看向我说:“不早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发现艳阳高照,是一个非常好的日子,我说:“原来还真不早了。”
我慢吞吞的站在那里穿好衣服后,走到窗户口去将半遮的窗帘全部拉开,让外面的阳光充足的照进这间屋子,我对沈柏腾说:“我输了。”
坐在床上的沈柏腾微微挑眉看向我,我说:“你应该知道我承认我输了什么吧?”
他说:“你想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愿赌服输呗,要对我怎么样尽管来吧。”
沈柏腾垂眸低笑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只是我不知道你在哪方面认输了,毕竟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你还有机会继续,还没被踢出局。”
我说:“如果我坚持下去,我并不会觉得自己会输,袁江东不是被调查了吗?虽然不知道他结果到底是怎样,可至少我还是伤到他了,也吓到他了,从那以后,在别人耳中只要提到袁江东,他们必定就会想到江南会所这几个字,要不了他命,但损伤到了他名誉,我估计就算这次他安然无恙回归,他今后的动作也未必能够再像以前一样毫无王法的张狂了吧。”我冷笑一声说:“其实我一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赢,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等太久,不甘心让徐姐死不瞑目,不甘心的太多了,所以我拿上了我一辈子的运气去赌,结果很明显,老天爷从来都没有站在我身边,我这一辈子,本来就没有好的运气,所以,我输了,可我没有输在他手上,我只是输在了人心上。”
沈柏腾笑着说:“哦?人心?”
我有些感叹的说:“废话太多了,总之一句话,我认输。”
沈柏腾听了没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我转过身想缓解一下这气氛,让自己显得相对从容淡定一点,可稍微一转身,眼睛忽然在窗户外面瞟到一个东西,这东西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窗户的正对面有一只枪口正如死神之手对准我房间的方向,我僵硬的站在那里许久,过了好久,我才转过身看向仍旧保持先前坐姿的沈柏腾,我说:“昨天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哪里。”
沈柏腾对于我满脸异样,他反而笑得一脸轻松问:“还好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是个女人。”沈柏腾说:“如果是男人的话,估计你也没有机会再回沈家。”
我说:“昨天你就想好要杀我了。”
沈柏腾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一处桌边,从棋盘上捏起一粒黑色的棋子,他拿在手上把玩着:“对于不受控制的东西,通常我都选择除掉,或者毁掉,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你,这样的规则总是一步一步推迟,推到后面,才发现反而差点酿成了大错,我很烦恼,到底要怎么样对你,你才会受我控制,受我摆布呢。”
沈柏腾指尖那枚黑色的棋子轻轻落在玉盘上,冷笑一声:“我想,我应该一早就选择这样的处理方法,之后也就不会有这样多的麻烦事情来烦我。”
我脚步下意识往后后退几步,说:“是啊,你早该这样了,不受你掌控的那天,你早该做这样的选择了。”
沈柏腾见我一脸似悲似喜的模样,他说:“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没有再看我,出了我房间,我以为我身后那枪口一定会在他出门之时,砰的一下,有东西从我脑袋内穿孔而过,可我僵硬着脖子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
等我转过身去看时,对面楼那枪口随着沈柏腾的离开消失了。
我跌坐在地下,用手捂着脸,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觉得特别好笑,原来,他要杀我的心,早就有了。
原来,早就有了……
我笑着环顾四周,笑了好久,嘴角的笑容止住,便再也笑不出来,只是表情麻木的坐在那里,无悲无喜。
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我基本上不再出沈家,无论外界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我也没有理会,每天就在沈家这偌大的宅子内像个幽灵一样四处游走着,仆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不理会。
只是做着我的事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袁江东是怎样脱险的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观察,但我想,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倒,朋比为奸,根本倒不了。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天真,多愚昧,多可笑,单纯的多么让人不可思议。
二十三岁的年纪,果然还是爱幻想,爱天马行空,和他们这些老谋深算的人来比,还是太过稚嫩。
那段时间,偌大的沈家只有我和二太太两个人,竟然难得的是,两个人相处的万分和谐,她在祠堂内念佛诵经时,我便同她一起跪在蒲团上面,有时候一跪下,便是一整天,心是无比的宁静。
二太太说,人之所以有烦恼,是因为想得太多,要得太多,拿得太多,放不下太多,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