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明果然如朱文所说,伤到了动脉,外加脖子受到了重击,脖子处的脊椎有些骨裂,抢救了两个小时后,终于被护士从抢救室救了出来。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彻底转醒过来,他眼睛迷茫的在房间内四处环顾着,环顾了好久。他视线终于落在了我脸上。
我握住他手轻声唤了一句:“长明?”
他脖子上打着石膏,他动弹不得,不过他还是瞟到了我身后的袁江东。
袁长明是袁江东唯一的儿子,他不急是假,从发生那件事情开始,他便没喝过一口水,一夜无眠,整夜都手守在医院。
现在袁长明醒了,他立马轻声唤袁长明的名字。
袁长明定定的看向袁江东许久,他眼角留下一滴眼泪。他没有理会袁江东,也没有理会我,只是望着头顶的灯光发着呆。
袁江东说:“长明,这一次是爸爸错了。你原谅爸爸好吗?”
袁长明不说话。
袁江东说:“今后无论你要什么,爸爸都答应你,你原谅爸爸好吗?”
袁长明还是不说话,我在一旁握住他放在心口的手说:“长明,这次你爸爸也吓到了,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没发现手上拿的东西是什么,昨天夜晚,他在医院内守了你一夜,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着你胡闹,如果……”
袁长明说:“是我要和你结婚,这不怪你,怪只怪我,不能当好一个儿子。”
袁江东听到袁长明带刺的话。现如今的他什么火气都没有了,脸上满满的都是愧疚,他说:“长明。昨天爸爸反省了好久,这么多年来,是爸爸太急切的希望你成才了,也一直疏忽了你真正的需求,你一直都是爸爸的希望,所以在这方面对于你的教育总有些极端,可你要明白,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妈妈又早死,我将你们两姐弟一点一点拉扯大实在不容易,对于你结婚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是要深思熟虑为你着想。”袁江东看了我一眼,说:“以前我确实对梁笙有很大的偏见,可昨天晚上我看到她为了你这么着急的份上,我忽然觉得,其余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开心就好,以后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好好活着就是。”
袁江东说完这句话,看了袁长明最后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袁长明因为脖子正在固定,动不了,只听到袁江东略带沉重的脚步声,他没说话。
我拍了拍他手说:“你别怪他,长明,说到底他都是你爸爸。”
他声音沙哑说:“我知道,我不怪他,怪只能怪我自己,不能给你美好的一切,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没想到……”
我摇头说:“你千万别这样说,其实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求,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袁长明试图撇过脖子,对我咧嘴一笑说:“死不了,你放心,我说过要陪你一起到老的。”
之后袁长明便一直在医院修养,袁江东也没在来看过他,只是派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在这边照顾着他的身体。
父子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搁置着,大家对于袁长明挨打的那件事情也都心有余悸,特别是袁姿,在袁长明醒来后那天,她便匆匆赶来医院看望他,看到自己弟弟全身是伤的躺在那里,她不断摸着眼泪,哭着说:“要是你又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妈妈交代,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可你是我弟弟,我们一起长大,难道我还希望你死不成?”
袁长明听到姐姐袁姿的话,心里也微微有些内疚,只能安慰她说,他没事,让袁姿别哭。
可怀孕了的袁姿哪里忍得住,哭了很久,一直哭到沈柏腾来病房,他也来看袁长明了,可袁长明当做没有看到沈柏腾,非常直白的对袁姿说:“姐,你们都出去吧。”
很明显,他驱赶的人是沈柏腾。
可沈柏腾似乎是假装没听懂他的话,淡淡一笑说:“姐夫可以留在这里吗。”
袁长明说:“你也出去。”
沈柏腾并不理会袁长明,而是对袁姿说:“小姿,你先去外面等我。”袁姿看了沈柏腾一眼,以为是让她一个人离开,不过很快,沈柏腾对我说:“你也出去。”吗估上巴。
很明显,沈柏腾有话要对袁长明说。
袁姿咬唇犹豫了一下,但没有继续停留,转身出了病房,剩我继续站在那里,袁长明说:“梁笙凭什么离开,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沈柏腾说:“我并没有否定她是你的妻子,当然这是你的病房,你自然有权利决定她是否留在这里,但是我想问,男人之间的谈话,你真打算让女人参与?”
袁长明犹豫了一会儿,我自然不会让他为难,虽然不知道沈柏腾找他到底要谈什么事情,但还是主动说了一句:“长明,我在外面等你。”
我说完这句话,便走到门口将门一推,走了出去。
到达病房外面后,安静的走廊只有袁姿坐在那儿,她听到开门声,抬起脸来看了我一眼,可一眼后,又立马低下了脸,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各自占据一角等着里面的人谈完事情。
可等了一个小时,里面的人还没有好,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正打算去敲门询问里面的情况时,坐在不远处的袁姿开口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起初我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因为她在说这句话时,并没有看向我,而是盯着自己脚下的倒影,我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她是在和我说话,我手还没落在门上,我收了回来,对袁姿笑问:“你是在和我说话?”
袁姿说:“是。”
我笑了,我说:”“我能够有什么目的啊,嫁给你弟弟后,就不能和你抢沈柏腾了,多好啊。”
我这句话似乎是踩中了她的痛处,她语气微微加重说:“你以为你现在能够夺走我什么?我怀了柏腾的孩子,你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过去式。”
我说:“既然是过去式,你何必再来问我这句话,而且。”我特意停了停,嘴角勾着一丝笑说:“而且,那次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袁姿脸色一变,她自然是反省过来,上次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欣赏手下败将愤怒的脸色,并不是我爱看的,我也并没有耐心,和她在这里唇舌之争,我抬手在袁长明的病房门上敲了两下,询问里面是否已经聊好了。
隔了一会儿,里面一直没有人说话,我正要敲第二下时,门忽然毫无预兆的被人打开,沈柏腾出现在门口,我吓了一条,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很快我就平静下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沈柏腾看了我一眼,在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声音说了一句:“你好,袁太太。”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抬脸一看,发现沈柏腾的余光落在我身上,我也落落大方回了一句:“多谢。”
沈柏腾冷笑,很快他便到了袁姿身边。
袁姿也立马站了起来,着急的问沈柏腾和袁长明聊了什么,沈柏腾扶着她说:“只是开导他别让他别生爸爸的气,没什么,别多想。”
袁姿问沈柏腾:“那他听进去了吗?”
沈柏腾想了想回答说:“不敢百分之百有用,但总该有点效果。”
他见袁姿若有所思,将她搂在怀中,眉间含着担忧说:“好了,别担心,你现在怀孕期间别乱想。”
他带着她朝前走说:“走吧。”
袁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随着沈柏腾离开。
他们离开没多多久,我进入病房,袁长明躺在床上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我进去了,他都不知道,直到我靠近他,在他耳边唤了好几句长明,他才反应过来,侧脸来看我,看到是我后,他眼睛闪烁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说:“是你啊。”
我坐在他病床边问:“在想什么,刚才唤了你好几句,都没有应答。”
袁长明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已。”
我说:“刚才沈柏腾都和你聊了一些什么?”
袁长明下意识反应回答了一句没什么,可他语速太过快速,神色太过慌张,竟然让人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
我静静的看着他,心内逐渐在打鼓,沈柏腾到底在这个时候和袁长明说了什么?
正当我望着袁长明若有所思时,袁长明唤了两句:“梁笙,梁笙。”
我反应过来,立马对他笑着说:“怎么啦?我不是在这里吗?”
他动不了,他只能挥手说:“手。”
我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下意识反应了一下,立马把手伸给给了他,他握住我的手后,小声说了一句:“以后我们两个人就是夫妻了,不管发什么事情,我们都要相信对方,也都不瞒着对方,好吗?”
我虽然摸不定此时袁长明的话内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微笑说:“好,夫妻两不疑,我们当然要相信对方,你也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
袁长明咧嘴对我笑了笑,说:“肯定的,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相信你。”
我们两个人说到这里,门外有护士走了进来给袁长明换药,我也只能从床边起身,站去一旁看着。
袁长明在医院内修养了一个星期后,身体才逐渐好转,这段期间,我也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有一天下午,我正带着袁长明在走廊处散着步时,朱助理忽然来找我,并且脸色微有些凝重的对我说:“夫人,我有点事情需要向您报告。”
我说:“报告?”
朱助理朝我点点头,我知道,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我并没有着急,而是将袁长明扶去病床上躺好,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我问朱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里?”
朱文挨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沈柏腾今天上午被人起诉迷奸。”
我惊讶的说:“迷奸?”
朱文说:“对。”
我说:“怎么回事?还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人起诉迷奸。”
朱文说:“起诉沈柏腾的人是曲敏敏,今天新闻一出来,沈氏和外界彻底沸腾了。”
我说:“事情是怎么回事?详细的说给我听。”
朱文说:“起因是一段流传出来的录音,那段录音内有曲敏敏亲自描述她被沈柏腾迷奸的全部过程,现在曲敏敏亲自带着律师去法院起诉沈柏腾,更让人意外的是,曲敏敏的律师我查了,竟然来自国外的专业律师团,而且所接手的案子从来都没败诉过,您说奇不奇怪?”
我说:“曲敏敏哪里来的这么钱请律师?”
朱文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我仔细的想了想里面的缘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问朱文:“不会是沈博文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情吧?”
朱文说:“沈博文很明显和你的初衷是一样,都想让沈柏腾名誉扫地,曲敏敏现在应该是被他给收买了,用来诬陷沈柏腾的重要武器,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可一旦与迷奸这种消息沾上边,可想而知,沈柏腾的形象都会一落千丈,无论最后这个官司到底是谁赢,他都和迷奸这两字脱不了干系,而且现在袁姿还怀孕,在这样非常时刻,这种事情一传出来,要想撇得干干净净,还真是难得很。”
我有点意外说:“我没想到沈博文竟然用如此毒辣的首段对付沈柏腾。”
我有点慌了,说:“当初我只是让沈博文过来煽风点火,给沈柏腾在外面闹点不好的传闻,可我没想到竟然会和迷奸扯上关系,沈柏腾会不会是以为我们和沈博文串通一起来对付他?他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朱文说:“事情如果彻底爆发,很难不这样说,朱文不会把事情往你身上推,毕竟是你给他的放消息,到时候他把沈柏腾的仇恨转移到你身上,他自然不会让你轻松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