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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卑职得到一个消息,刘仁在应天府的大牢里被人毒死了。”就在宣德帝下发六道诏令后不久,陈慕义急匆匆地走进李云天的处理日常事务的公房,沉声向正在翻阅公文的李云天禀告道。
自从卸任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一职后,李云天在京城办公的场所就只剩下讲武堂,左‘春’坊大学士是荣誉官衔因此并没有办公场所。
“死了?”李云天闻言眉头顿时就是一皱,心中立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据卑职所知,仵作在刘仁的饭菜中发现了砒霜。”陈慕义神情严肃地答道,他能担任李云天的卫队队长不单单因为是陈凝凝的堂哥,而且身手矫捷、头脑灵活,因此自然清楚刘仁的死对李云天来说殊为不利。
由于京城地界上发生的案件都归应天府管辖,故而刘仁击响了登闻鼓后被押到应天府的大牢。
对这种告御状的钦犯应天府府尹自然不敢怠慢,不仅单独给了刘仁一个不错的单间,而且还派人严加看管,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可惜的是百密一疏,刘仁今天午饭时刚吃到一半就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地挣扎,‘抽’搐了一会儿就两‘腿’一蹬没了声息,吓得牢头魂飞魄散,连忙向上司禀告。
顺天府府尹很快就得知了此事,立刻心急如焚,亲自赶去大牢查看,为了稳妥起见请来了刑部最好的仵作前去验尸。
那名仵作经验丰富,见到刘仁尸体的第一眼知道是中了砒霜后的症状,随后用银针验看了刘仁所吃的饭菜,结果一盘青菜使得银针变黑,意味着里面含有砒霜类的毒‘药’。
顺天府府尹对此是勃然大怒,已经下令逮捕了伙房的伙夫和看守刘仁的狱卒,正对其进行严刑拷问。
而刘仁这么一死,矛头无疑就指向了李云天,毕竟刘仁之所以进京告御状就是因为李云天,因此李云天就有指使人杀死刘仁的嫌疑。
“砒霜!”得知了刘仁的死因后,李云天站起身背着双手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子,眉头微微皱着,砒霜是民间常用的一种毒‘药’轻易就能买到,因此想要‘弄’清楚砒霜的来源恐怕不容易,这就使得刘仁的死变得复杂。
“国公爷,要不要我派人去探听一下进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见李云天陷入了沉思中,陈慕义不由得低声请示道。
“不用。”李云天闻言摇了摇头,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向陈慕义说道,“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当它没有发生过。”
“卑职明白。”陈慕义顿时微微一怔,没想到李云天竟然对刘仁的死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随后向李云天一躬身快步离去,他相信李云天这样做另有深意,不会无的放矢。
“刘仁,你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等陈慕义走后,李云天的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他怀疑刘仁并不是被别人毒死的,而是服毒自尽。
刘仁是朝廷的钦犯又被顺天府尹特别关照过,应天府大牢的狱卒肯定会小心照看,谁也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毒杀刘仁,这可是累及全家的大罪。
再者,李云天可以肯定刘仁是受人指使诬告他,幕后指使的人为了置他于死地肯定会趁着宣德帝病重之际下手,而不会等到南京三法司前去‘交’趾探查,如此一来起码需要半年时间而宣德帝很显然已经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而宣德帝一旦驾崩,那么继任的太子由于年幼无法理政,肯定会把这件事情‘交’给宣德帝指定的托孤重臣来处置,届时案情势必会大白于天下,这绝对是那名幕后指使者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因此那名幕后指使者一定会‘激’化事态,进而加快事态的进展,而让刘仁在大牢里横死无疑是最佳的一条途径。
虽然李云天怀疑刘仁自杀,但是以目前的情形他也无法排除掉他杀的可能,毕竟那名幕后指使者费尽心机地想要陷害他,一定进行了周密的筹备,这就使得任何可能‘性’都有几率发生。
事已至此,李云天唯有静观其变,静待事态的进展,他之所以不让陈慕义派人去顺天府打探案情的进展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知道拷问的结果,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一定会留下模糊的证据含沙‘射’影地来指向他,这样才会给人遐想的空间,令外界怀疑这件事情是他所做。
由于那名幕后主使者处于暗处,因此李云天索‘性’就等着对方出牌,他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招数要施展。
虽然应天府府尹下令严守刘仁被毒死一事,不得向外透‘露’,但京城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哪个衙‘门’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故而一夕之间告李云天御状的刘仁惨死在顺天府大牢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仅文武百官就连平头百姓也有所耳闻。
这令朝野上下倍感震惊,谁也想不到堂堂的镇国公会牵涉进这种人命官司里,很显然,刘仁一个千里迢迢从‘交’趾赶来的外地人不可能在京城有什么非要杀死他的仇家,要说谁想要了他的命,那么自然是被他状告的李云天了,难道是李云天恼羞成怒指使人杀了刘仁?
因此,面对刘仁在应天府大牢里莫名横死一事,京城里流言四起,百姓们‘私’下里围绕着李云天是否指使人行凶杀人一事议论纷纷。
顺天府府尹在仵作验尸后立即进宫向宣德帝禀告,在东暖阁的暖榻上卧‘床’休息的宣德帝得知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怒,一边咳嗽着一边下令顺天府府尹彻查此事,如果查不清事由的话他这个顺天府府尹就别干了。
见宣德帝发怒,满头大汗的顺天府府尹唯唯诺诺地退出了东暖阁,他可不想栽在刘仁案子上因此亲自到大牢里坐镇审问相关的涉案人员,打得那些人哭爹喊娘,皮开‘肉’绽。
不仅如此,顺天府府尹还派了大量人手对那些涉案人员的家人、朋友以及相接触的人进行调查,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晚上顺天府府尹就从一个赌场得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事发前两天的晚上,顺天府大牢伙房里的一名厨子忽然之间有了钱,不仅还清了以前所欠下的赌债而且还面不改‘色’地输了两三百两银子。
顺天府府尹当即提审了那名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厨子,询问他钱的事情,那名厨子辩解说是他在路上捡到的,一共有一千多两的银票,他用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埋在了家中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
虽然那名厨子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些银票是他捡来的,可顺天府府尹岂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话,一边让人继续对厨子用刑,一边派人去挖那些银票,同时彻底搜查厨子的家。
前去搜查的人很快就从厨子家的院子里挖出了数百两银子的银票,随后又从灶台前面的一块砖下面找到了装有半瓶砒霜的小瓷瓶。
这一下,那名厨子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毒杀刘仁的嫌疑者,顺天府府尹见他死活不开口老实‘交’代,因此就让人抓了那名厨子的家人,准备当着那名厨子的对他的家人刑讯‘逼’供。
见此情形,那名厨子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开**代,说那些钱和砒霜是一个陌生人给他的,让他找机会毒死大牢里的刘仁。
虽然他知道这是死罪,但由于当时欠了赌场不少钱因此唯有铤而走险,趁着伙房里的人不备在刘仁的饭菜里下了砒霜。
至于那名陌生人,厨子表示他以前从没有见过,只知道‘操’着一口北直隶口音,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顺天府府尹难道那名厨子的供状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下毒的人他找到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追查陌生人的下落。
第二天一早,顺天府府尹急匆匆进宫向宣德帝禀报刘仁岸的进展,与此同时一名中年‘女’子带着两名五六岁左右的孩童敲响了顺天府府衙前的鸣冤鼓,中年‘女’子自称是刘仁的妻子,想要给死去的刘仁讨个公道,吸引了众多行人围观。
顺天府府衙的差役们见围聚的行人越来越多,连忙将在那里痛哭流涕地控诉着李云天“罪行”的刘仁妻子带进了院子里,由顺天府的一名推官开堂审理。
由于刘仁妻子声称是李云天害死了刘仁,因此顺天府的推官对此感到无能为力,他总不能传李云天到堂审理,按照流程要想审理李云天这种级别的朝廷重臣首先要得到宣德帝的许可,而他一个小小的推官根本就进不了皇宫,只能向上禀告最后又顺天府府尹进宫请旨。
经过刘仁妻子这么一闹,不仅使得刘仁横死一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令京城百姓们对此事更感兴趣,一时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想知道大名鼎鼎的镇国公是否涉及了这起案子中来。
虽然刘仁事件的矛头直指李云天,可作为当事人的李云天却显得‘波’澜不惊,根本就没有过问此事,每天依旧照常在讲武堂和皇宫两头跑,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手头的公务,这令众人感到颇为惊讶,谁也没想到李云天到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气。
李云天这样做并不是妄自尊大,而是因为由于刘仁的案子涉及到了他,因此他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远离此案,以免让人抓到把柄说他干预案件办理,同时也是等待躲在幕后的那个人继续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