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梅回去,把她去许家的事,都跟丈夫说了。也说了对苏安花的印象。
历秉卓一听说苏安花还不错,也挺高兴。
他们夫妻素来就疼小儿子,既然小儿子看好了,只要姑娘还不错,能成全还是尽量要成全的。
该提的去提了,接下来就是等着许家那边回信儿。
另一边,许世彦和苏安瑛下班回家,被周桂兰叫过去,当着苏安花的面,把历家来的事情说了下。
“花儿,这是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做主。
小历这人呢,常来咱家,你也见过,你觉得这人咋样?行不行?
行的话,让你姐夫去给大营那头打电话,找个时间你爹娘来一趟,亲自看看。”
许成厚周桂兰这都是姻亲,不是爹妈,婚姻大事他们可做不得主,还得请苏维忠夫妻来才行。
苏安花这会儿都傻眼了,她哪里想到历诚容会看上她啊?
“大娘,你让我想想行么?这也太突然了。”
苏安花心里乱,不知道该咋说。
历诚容她见过好多回了,私底下还叫人家书呆子呢,对这小伙子印象还行,可从没往别的地方想。
其实苏安花知道她爹把她们姐妹打发来东岗是啥意思,就是想让她们在这边找对象。
对此,苏安花也没啥意见,女人早晚还不都得嫁人么?谁也不能在家呆一辈子不出门子。
二姐在东岗,她们姐妹感情好,要是以后能离着二姐近一些,那是再好不过了。
历诚容是参场职工,领工资、吃红卡片儿,以前她可不敢想。
可要是真能成的话,是不是也挺好?回去一说,父母脸上也有光彩。
可是,历家是工人家庭,历诚容的爹还是场长呢,这个门槛儿是不是太高了点儿?
她这算高攀了吧?历家人,会不会小看她?嫁到这样的家庭,以后会不会被看轻呢?
十八岁的姑娘,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期许,也充满了迷惑,她想不明白。
“对,对,必须好好考虑,没事儿,历家那边说了,等咱的消息。
你仔细琢磨,想好了跟你姐说一声就行。”
周桂兰能理解苏安花的心情,姑娘家遇到一辈子的大事,心里忐忑不安那都正常。
苏安花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烙饼,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起来。
趁着许世彦夫妻没上班之前,跟他们说了,让许世彦往大营打个电话。
人生本来就充满未知性,嫁给谁都是在赌,好歹找个喜欢自己的,胜算能大一些。
得知苏安花的心意,许世彦上班时,就给大营打过去电话。
依旧是拜托人家找苏维忠,告诉这边的电话号,让苏维忠方便的时候打回来。
也巧,苏维忠正好就在公社开会呢,接电话的人直接找到了他。
苏维忠直接拨回去电话,得知了小闺女的事情。
果然不出许世彦所料,一听说老五没消息,老六倒是有人相中,苏维忠忍不住叹气,这叫个什么事儿?
算了,别管那些,老六能遇见这么好的人家,那得赶紧的,可不能耽误了。
于是,苏维忠就跟许世彦约定,七月二十三号也就是后天,他们去东岗。
七月二十四号周日,想来历家父子能有时间,正好相看。
得了丈人的回复,许世彦这边也赶紧通知历家,历诚容得知消息,高兴的不得了。
“行了,你小子也别美,赶紧去理理发收拾一下,头发都老长,你就这样去见对象啊?”
最近事情多,技术组都挺忙,估计历诚容有段日子没理发了,确实有点儿邋遢。
许世彦一看这样,少不得提醒一下。
“哎,知道了,我这就去。”历诚容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去职工浴池洗个澡,再理理发,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许世彦能做的也就到这儿了,后续跟他没啥关系,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山上参地开始干活了,前两天工人已经带着割灌机上去,把灌木杂草都割倒。
机械化就是比人工快,两万来丈参地,要是全指着人抡着镰刀割,那得啥年月能干完?
有割灌机就不一样了,干活快太多。
灌木和杂草容易清理,但是那些采伐留下来的大树桩子很费劲。
不把树根起出来,拖拉机也好、旋耕机也罢,都施展不开。
一参场的参地已经在槽子河深处,离着保护区不算太远,这边的树木都很粗壮,采伐后剩下的树桩子也都特别粗。
稍微小点儿的树桩,用大斧子砍断周围的树根,几个人合力搁撬棍使劲儿撬。
大一些的树根就不行了,人力没那么大,须得用炸药来炸。
七十年代的时候,多数用硝铵和锯末来制作土炸药。
到了八十年代,能弄到成品炸药了,个人用炸药需要到派出所交钱开证明,到炸药库领炸药。
东岗公社,在南山也就是炮台山南,有个炸药库。
一参场,在紧东头靠近四公里的地方,也有个炸药库。
参场用炸药倒是不用去派出所,拿着介绍信等文件,直接去炸药库取就可以。
参地里所有能用人工撬起来的树桩,全数撬了,剩下那些实在撬不动的,就得在树桩下掏窟窿。
找个天气好的日子,统一装填炸药,连雷管、导火线等,然后清空参地周围闲杂人,安排人手点燃导火线。
这个活可不容易干,那炸药的分量少了,炸不动树桩。
炸药的分量多了,爆炸力太强容易出事。
装填炸药时,雷管、导火线都得连接好,万一雷管没插解释,就成了哑炮。
炸药和雷管、导火线连好,覆盖上油纸,上面还得压实了土。
土压不实,就放空炮了,炸不动树桩。
所以,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活,必须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才行。
技术组倒是不负责这个,但七月二十三号这天,许世彦还是上山来了。
“许顾问,你咋来山上了?今天山上要点炸药抬树根子,很危险的。
你这小年轻儿啥都不懂,跑上来干啥?这不是添乱么?”
几个岁数大的老工人,瞅见许世彦,撇着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