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思忖良久,也没有得出结论。
于是,他抬头对陈实说道:“把许默带回来,准备审讯吧。”
“啊!?”
陈实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拨通了在医院负责看守许默的同事的电话,在把方沐的命令传达之后,又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放下电话,陈实脸色有些难看。
方沐见状,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陈实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医院的同事传来消息,说许默头部遭受重创,脑震荡,失忆了。”
“什么!?”
闻听此言,方沐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随即问道:“失忆?真的假的?消息属实吗?”
陈实点点头,道:“经过医生的再三确认,情况基本属实。”
“不可能!这绝对是他装的。”方沐下意识说道。
陈实看着情绪激动的方沐,暗暗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属实打了方沐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他还在跟陈实分析案件的疑点,思索着许默会如何应对这件事。
方沐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一点儿。
不对,也不是没想到,而是方沐觉得以许默的智商,不会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可偏偏许默还就失忆了。
虽说假装失忆的伎俩很拙劣,但很有效。
很多犯罪嫌疑人在被捕之后,做最后抵抗的时候,最喜欢用这一招。
当然,是真的失忆,还是装失忆,对于老刑警来说,一眼就看得出来。
即便他们看不出来,专业人士也检查得出来。
只是,方沐一想到许默的智商,他就知道,这起案子难办了。
一念至此,沐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得可怕,咬牙切齿道:“许默,可真有你的,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洗脱嫌疑了嘛。”
他怎么也不相信许默失忆了。
在他看来,所谓的失忆,就是许默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于是,方沐转头看向陈实,沉声道:“立刻,马上把许默给我带回来,我要亲自审讯他。”
“是。”
……
……
四十分钟后。
审讯室内。
许默头上裹着纱布,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审讯室不大,陈设也十分简单。
一扇门,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放着两把椅子,后面的墙壁上书写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侧面的墙壁上是一整块单面玻璃,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都安装着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摄着房间内的一切。
狭小又单调,威压且压抑。
这是许默对这里的印象。
自从二十分钟前,他被带到警局,审讯室内就只有他一个人。
许默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相对于其他犯罪嫌疑人的紧张、不安和忐忑,许默其实很放松。
“师父,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紧张啊。”
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内,陈实看到这一幕,眉头皱起。
方沐淡淡道:“不紧张就对了,他如果紧张才奇怪呢。”
陈实想了想,点点头。
随即,他又说道:“可他不是失忆了嘛,一个失去过往记忆的人,被带到审讯室,按理说会紧张才对啊。”
“他是不是失忆了还两说,就算他真的失忆了,一个人的性格不会因为失忆而发生改变的。”
陈实闻言,惊讶道:“师父,你还懂心理学?”
方沐瞥了陈实一眼,整理了一下着装,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走出观察室。
“走,去会会这个大神探。”
……
……
“嘎吱!”
审讯室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身着墨绿色警服的方沐和陈实走了进来。
许默第一时间看向二人,上下打量着二人。
身高一米八二左右,体型中等,肤色健康,留着寸头,脚步铿锵有力,要么是经常锻炼,要么曾当过兵,但从其干净的双手来看,应该是前者。
警服有些不一样,想来是这个世界的警察制服。
衣服很新,没有褶皱,领口也没有污渍,要么是长期做办公室,并且很爱干净的人,要么就是经常穿便服,冲在第一线,很少穿制服。
从衣服上的肩章来看,应该是组长或者队长。
里面的衬衫看着很新,但领口有茶渍,鞋子也磨损严重,跟警服明显有些不搭。
脸部干净,但有胡茬儿,至少三天没刮胡子了。
双眼有血丝,眼角还要眼屎,昨晚肯定没有休息。
从拿文件的动作来看,惯用手是右手。
手指很干净,没有烟渍,说明此人不抽烟。
没有佩戴婚戒,也没有戒痕,显然没有结婚,或者离异至少三年以上,并且目前是单身,没有恋爱对象。
走在最前面,走路带风,眼神明亮,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审视和戒备,说明此人做事雷厉风行,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怀疑,而且有着自己的主见,性格多少有些偏执。
但作为一名时刻面对犯罪分子的警察而言,此人是合格的。
如此看来,此人是一个事必躬亲,冲在第一线的实干型刑警。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警察。
年轻且稚嫩,目光清澈,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好奇,又无比炙热。
制服和鞋子都很新,看似很警惕,实则处处都有破绽,不像他前面的警察,看似很随意,可随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很显然,这个年轻警察才毕业没多久,是见习警察。
能够在毕业之后,就分到刑侦中队,要么学习特别好,有过人之处,还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要么是学习好,但家境一般,也没什么人脉关系,不得不当刑警。
但也有可能二者都有。
目前看来,此人应该属于第三种情况。
陈实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一次正常对视,前后不过十来秒的时间,许默就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就分析出二人的身份、性格和一些生活习惯。
陈实在跟许默的目光对视上的时候,有种被其看穿一切,底裤都被扒出来的感觉。
陈实在感到震惊和诧异的同时,还感到一丝凉意,下意识低下头不敢跟其对视。
但转念一想,他是警察,这里是警局,他怕什么。
于是,陈实抬起头,用自认为凶狠严厉的眼神看向许默。
然而,预料之中的躲闪并没有出现,审视的目光也消失了,许默反而朝他笑了笑,并微微颔首,这让陈实又是一愣,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