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许默。
在看到许默翘起的嘴角，方沐一愣，随即心中一凛。
“嘎吱！”
方沐猛地踩下刹车，对王凯说道：“你马上回一趟医院，详细搜查病房。”
王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什么也没说，推开车门快速离去。
待到王凯离开之后，方沐深深看了一眼许默，重新启动车子，朝警局开去。
……
……
审讯室内。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审讯人员。
只不过，这一次，记录人员换了一个人。
坐在审讯椅上的许默，像上一次一样，开始打量着四周，整个人显得很轻松。
方沐坐在对面，看着许默，眉头紧蹙，却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
许默也没有说话的想法。
就这样，审讯室显得格外寂静。
与此同时。
旁边的观察室内，此时却格外热闹。
“许默居然认罪了？”
“这家伙终于认罪了！”
两种不同的说法，代表着两种不同的态度。
有人感到兴奋和欣喜，有人则感到疑惑和担忧。
王烨看着审讯室内东张西望的许默，眉头紧锁，转头看向刘涛，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涛想了想，说道：“有三种可能性。”
“说说看。”
“第一，许默就是杀人凶手，但因为头部受伤，导致他失忆，他忘记自己杀人了，所以之前不承认自己杀了人，现在经过这几天的治疗，他可能想起了一些记忆，知道自己杀了人，所有选择认罪。”
“第二，许默是杀人凶手，他也没有失忆，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但计划出现了致命漏洞，杨梅的失踪让他察觉到危险，也知道杨梅一旦被我们找到，他就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于是他选择认罪，但他又当着记者面那么说，是在给杨梅施加压力，告诉对方千万不能被我们找到，如此一来，即便他认罪了，我们还是无法确定他就是凶手。”
王烨听完这些，点点头。
“第三，许默不是凶手，他是被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的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根据许默的异常反应来看，这个人应该趁着许默在医院这段时间，通过某种途径联系上许默，威胁他认罪，至于威胁的筹码是什么，我猜测应该是杨梅。”
王烨再次点头，道：“分析得很有道理。”
随即，他话锋一转，看向刘涛，问道：“那么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些呢？”
刘涛看着审讯室内的许默，思忖良久，摇摇头，道：“三种可能都有，可能性也都很大。”
这看似是一句废话，可王烨却点点头。
他们现在既不能证明许默的失忆是假的，也不能证明现场有第四人存在。
但只要他们证明任何一点，再找到杨梅，那这起案件基本就算是侦破了。
但他们也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单单许默突然认罪这件事，就非常的棘手。
……
……
又过去了近二十分钟，方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默闻言，看向方沐，笑了笑，说道：“我认罪，不正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嘛。”
此话一出，方沐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但方沐很快就把怒火压制下去了。
“你刚才在医院，当着记者的面，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被人威胁了？”
许默沉默不语。
“威胁你的人是谁？”
“……”
“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威胁你的？”
“……”
“你认罪的目的又是什么？”
“……”
一连好几个问题，许默都没有回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看着一脸平静的许默，方沐此时也冷静下来了。
他看着许默，突然笑了一下。
只是，长时间没有笑过的他，笑起来属实有些难看。
“许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大概猜到你的目的了。”
“哦？是吗？”
许默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沐。
方沐继续道：“之前，人们讨论的焦点全都在你身上，有不少人正在看你笑话，想看到曾经大名鼎鼎的神探跌落神坛，成为杀人犯的结果。”
“虽然这么想很无知，也很愚蠢，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让人感到很爽。”
“因此，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人们都不会相信，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至于你说的第四个人，除了你和我们警方，其实没多少在意。”
“现在，你突然认罪，并被我们抓捕带走，看似尘埃落定，却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你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才当着记者的面说那些。”
“当你那番话传递出去，人们就会想，你会不会是被陷害的，现场是不是存在第四人，你之所以选择认罪，其实是被逼的。”
“如此一来，人们就会把放在你身上的注意力，放在第四人身上，一旦出现一点跟第四人有关的线索，他们就会认为，你是被陷害的。”
“啪啪啪~~~”
说到这儿，方沐开始鼓掌，一脸佩服地看着许默。
“好一招以退为进，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也很厉害，你的做法出乎我的预料。”
许默安静的听完方沐的分析，脸上的笑容不变，淡淡道：“多谢你的夸赞，说的我都以为我是这么想的，可惜……”
许默摇摇头，继续道：“可我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单纯地想认罪，仅此而已。”
方沐看着许默，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嘛？”
许默想了想，试探性问道：“应该会吧。”
“呵呵……”
方沐冷笑不已。
许默见状，颇感无奈，耸耸肩道：“看来，方队长并不相信我的话啊。”
“我是想相信你，可你的做法，很难让我相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
许默眨了眨眼，一脸疑惑道：“方队长，你想太多了，我真没有什么目的啊。”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等着吧，你迟早会说的。”
许默微微一笑，淡淡道：“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