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长久的对视和沉默之后。
方沫率先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洗洗吧，别弄感冒了。”
“(°ー°〃)嗯！？”
听到方沫这突如其来关心的话语，许默微微一怔。
此时，他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稍微一想，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不过，许默没有解释的意思。
但他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看着被抽干的人工湖，说道：“我们的调查方向有问题。”
“嗯？”
方沫一怔，下意识问道：“哪里出问题了？”
“这是四起独立的案件，凶手至少有四个人。”
闻听此言，方沫神色微动，连忙问道：“说说看。”
“从周怡沫失踪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我们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就算查到一些线索，也无法推进案件，于是，我就在想，是不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把事情搞混淆了。”
“周怡沫遇害案，孙小周遇害案，湖底女尸案，还有碎尸案，这是四起独立的案件，但因为发生的地点都在公寓小区，所以我们下意识认为，这些案件的凶手是一个人。”
“按照这个思路调查，自然查不出什么，可如果我们把案件分开，逐一进行调查，很多问题就简单多了。”
方沫闻言，若有所思。
许默继续说道：“在这四起案件中，最先遇害的是湖底女尸，从尸体的损坏程度和死亡方式来看，显然是被Y杀死的，就算不是Y杀的，也肯定跟628案件有关。”
“既然女尸跟628案有关，短时间内肯定查不出什么线索，暂时可以搁置一边。”
“其次，就是湖底碎尸案，死者应该是近些年发生的，除了抛尸地点相同之外，无论是凶手的作案手法，对尸体的处理手段，都不符合Y的风格。”
“当然，也不排除是Y作的案，只是换了一种杀人方式，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从凶手留下的诸多线索来看，对方是个心理变态，这样的人一旦开始杀人，就不可能轻易停下，可这么久以来，凶手都没有再次作案，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呢？”
“结果无外乎三种。”
“第一，凶手其实一直都在作案，只是手段更高明，尸体一直都没有发现，亦或者离开白银市，去其他城市作案了。”
“第二，凶手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比如死亡、残疾、入狱等，无法继续作案。”
说到这儿，许默突然沉默下来。
方沫此时已经被许默的分析吸引住了，于是，他追问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
许默收回视线，深深看了一眼方沫，幽幽道：“凶手还在作案，不过，他换了一种作案方式，而且出乎我们的预料。”
“出乎我们预料的作案方式？那会是什么方式呢？”
许默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觉得碎尸案的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疯子，变态，漠视人性，毫无道德可……”
许默皱了皱眉，打断道：“我让你分析凶手的性格，不是让你对他做评价。”
方沫看着许默，皱眉道：“有什么就直说不好嘛，非要让我猜？”
对于方沫的吐槽，许默耸耸肩。
“想要弄清楚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首先的弄清楚，他为什么要碎尸。”
方沫闻言刚想说话，就听到许默说道：“一般的碎尸案，凶手都是为了隐藏尸体，销毁证据，或者是为了泄愤，但碎尸案的凶手不是。”
“凶手很冷静，单单处理这些尸体，就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说实话，如果只是泄愤，或者隐藏尸体，办法太多了，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一来，碎尸这种事听起来很简单，可操作起来很难，如果对人体没有一定的了解，是不可能想到碎尸，也不可能做到碎尸的。”
“二来，碎尸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还要做防腐脱水等步骤，更不是一般人能想到和做到的，有这个时间，尸体早就处理好了。”
方沫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凶手杀人碎尸，精心处理尸块，并不是享受杀人这件事，而是享受切东西的过程，或者说他很享受把一件完整的东西变得不完整。”
此话一出，方沫心中微动，有一道亮光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可当他想要抓住这道亮光的时候，亮光却已经消失了。
于是，方沫问道：“你的意思是……”
“调查近些年发生的所有器官买卖案件，想办法找到那个做手术的医生，如果我没猜错，这家伙就是碎尸案的凶手。”
“这么说，凶手是个医生。”
许默却摇头道：“对方不是医生，也做不了医生，但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医生。”
“(°ー°〃)嗯！？”
方沫闻言一怔，不解道：“不是医生怎么给人做手术？”
“谁告诉你，噶人腰子的一定是医生？”
“……”
就在方沫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许默又给出一个新思路。
“你可以去调查一下，近些年出现重大医疗事故的医院，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方沫点点头。
旋即，他又问道：“那孙小周和周怡沫案件呢？”
许默站起身，抖了抖身上逐渐干涸的泥浆，皱眉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等你们查清碎尸案的真相，这两起案件的真相也就出现了，即便不能直接得到真相，也能获得关键线索。”
“可是……”
方沫还想再说些什么，许默就打断道：“碎尸案现在才是社会重点关注的案件，如果你不想警局再次陷入舆论当中，尽快侦破碎尸案才是最好的选择。”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怎么调查就看你的了，我的回去了。”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说完这番话，许默不再理会方沫，转身离开。
看着许默远去的背影，方沫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