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季晓峰冷冷的看着许默,幽幽道:“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呵呵……”
许默轻笑一声道:“你盯上我,不就是因为我有一颗好奇的心吗?”
季晓峰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默也不着急,饶有兴趣的看着季晓峰,丝毫没有身处险境的慌张。
在一阵短暂而诡异的沉默之后,季晓峰终于开口了。
“你真的想知道?”
“是的。”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没关系,在你取出我心脏之前,我应该还是可以听完的。”
季晓峰深深看了一眼许默,然后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
……
我叫季晓峰,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
不过,我父亲和爷爷,从事的并不是传统医学,而是法医。
法医!
这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天生就嫌弃的职业。
因为常年跟尸体打交道,身上总是散发着尸臭,还要福尔马林的味道。
这种特殊的气味,总是让人不舒服。
因此,我们一家人一直都住在偏僻的地方,极少外出游玩。
即便是去旅游,也是去一些人少的地方。
而且我们一家人几乎从来不在外面吃饭。
倒不是觉得外面的饭菜不干净,而是不想被人嫌弃。
可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些,反而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的。
直到我开始上学。
刚开始的时候,我认识了很多人,交了很多朋友,这让我很开心。
没办法,我爸妈都很忙。
我爸爸是法医,妈妈是肛肠科护士,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很少有时间陪我。
当然,我也不太需要他们陪。
可没多久,学校就召开了一次家长会。
本来,这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家长会,就是老师邀请各位家长到学校来,大家互相了解一下彼此。
但也正是因为这场家长会,让我没有了朋友,也被同学们孤立了。
就因为我爸爸是法医。
自从他们知道我家的情况之后,以前跟我玩的小朋友,都不理我了,还经常骂我,总是说我很臭。
我臭吗?
可我每天都要洗澡,而且是早晚各一次。
我每天都会换衣服,洗手都要用消毒液。
我可是我们班里最讲究卫生的,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我臭呢?为什么我闻不到呢?
我问过爸爸,他只是笑着对我说:小峰不臭,那是同学们骗你玩儿的。
我也问过妈妈,她对我说:我家小峰一点儿都不臭,可香了,不信你自己闻闻。
一开始,我相信了他们的话,觉得是同学们骗我玩儿的,甚至我还为此跟他们争吵过。
当然,最后是我输了。
因为他们人太多了,我说不过他们。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说我臭,他们看到我都绕着我走,这让我不由得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很臭,只是我自己闻不到而已。
于是,我开始频繁洗澡、洗手,频繁的换衣服。
可不管我洗多少次,换什么样的衣服,他们还是说我很臭。
慢慢地,我好像真的闻到臭味儿了。
味道很淡,似有似无。
起初,我以为是错觉。
可很快,这股味道逐渐变得浓郁,我能清晰的闻到臭味儿。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告诉其他人,我只能想各种办法祛除这些臭味儿。
然而,我失败了。
不管我做什么,这股味道都无法驱散,反而越来越浓郁。
我的异常表现很快就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她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看到她那张温柔的脸,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
在学校里,所有人都不待见我,包括一些老师。
就因为我不合群。
可她不一样,她对我很好。
每当有人欺负我的时候,她都会出来帮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很臭这件事,我怕她知道之后,也跟其他人一样远离我。
可是不告诉她,我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样,我在迷茫和恐惧中度过了三年。
直到一件事的发生,彻底改变了我。
某天下午,我照例去上学的时候,看到学校来了很多警察。
在警戒线内,我还看到我爸。
在他的面前,还有一具扭曲到血肉模糊的尸体。
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那居然是我最喜欢的女老师,她死了。
是的,在我那个年纪,很多同龄人还无法理解死亡是什么,可我知道。
我不明白,昨天还好端端的她,今天怎么就死了。
我很痛苦,也很伤心,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我爸是法医的缘故,我对警局很熟,也经常去警局玩儿。
在女老师的遗体被送到警局之后,我也跟了过去。
然后,我就在法医室内,第一次看到父亲解剖尸体的画面。
看到完整的尸体被一点点切开,看着皮开肉绽,肚破肠流,鲜血淋漓的画面,我不但没有感到恐惧,然而觉得很有意思,充满了异样的美感。
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在这个时候,一种困扰我的臭味儿居然消失了。
甚至我嗅到了一股清香。
就在我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我被警局的叔叔发现了,然后就被赶出法医室。
在离开法医室之后,熟悉的臭味儿再次出现,甚至比以往更加浓郁。
强烈的味道让我作呕,让我感到窒息,我好想回到法医室。
于是,我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再次冲进法医室。
在看到血淋漓的解剖现场的时候,臭味消失了,我又能自由呼吸了。
但我很快又被发现了,他们想把我带出去,可我死活就不肯走,开始大喊大叫,不断挣扎。
警局的叔叔们看到这一幕很疑惑,但一想到躺在解剖台上的是我老师,他们以为是我无法接受对方死亡的事实,想要再看对方最后一眼。
对此,他们表示理解,可还是不能让我留在法医室。
于是,我闹得更凶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爸看着我,若有所思,居然答应让我留下来。
对此,爸爸的同事是反对的,可看到我爸坚决的眼神,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但他们还是告诉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我答应了。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只要能待在法医室,我什么都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