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之后。
方沫回到警局，并没有立即去调查季晓峰死亡案，而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抓捕还在潜逃的犯罪分子身上。
毕竟，这次下水道行动，警方收获很大，抓捕了无数参与器官买卖的犯罪分子。
不但警方内部高度重视这件事，外界的注意力也集中在此。
随着大量犯罪分子落网，一个以买卖器官为核心，在白银市盘踞多年的黑色产业链，终于浮出水面。
只是经过第一轮审讯，犯罪分子交代的犯罪行为就让警方高层震怒。
团伙存在时间之长，参与者之多，受害者之庞大，只能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
警方在下水道抓捕大量犯罪分子之后，就第一时间进入下水道搜查。
里面的情况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肮脏不堪，整个下水道系统很多地方都被改造过。
很多地面有的产业，这下面都有，像什么下水道酒店，下水道酒吧，下水道会所，这里都能看到。
但最多还是做手术的诊所。
说是诊所，可里面却放置着大量高精尖医疗器械。
单单这些设备，就已经超过不少医院。
另外，警方还找到了大量供体。
只是，跟很多人想的不一样的是，这些供体虽然也被限制了自由，但生活条件非常好。
不但有专门供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有专门的娱乐场所，以及有专门的人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而这些人在被带走的时候，有不少人显得非常抗拒，甚至还有一些人试图逃跑。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这些供体居住的房间里，警方找到了大量奢侈品。
其中不少奢侈品，都是当前最新的产品。
而这些东西全都是供体靠出卖自身器官换来的。
因此，当警方把这些东西当成证据贴上封条带走的时候，供体们瞬间急眼了，现场还因此出现了混乱。
当然，他们这么做注定是徒劳的，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
……
“师父，他们太过分了！”
“地方是我们找到的，人也是我们抓到的，受害者也是我们营救出来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继续参与调查啊？”
“就算是要摘桃子，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队长办公室内，安鑫不断抱怨着。
方沫闻言皱了皱眉头。
因为这起案件涉及面太大，已经不是一个刑侦中队就能拿下的，所以就在抓捕行动尚未彻底结束，一个由省厅主导的专案组成立。
至于方沫的刑侦中队，则继续负责侦破公寓小区的命案。
对此，安鑫有意见是很正常的。
其实，不止是安鑫，队里其他警员也有意见。
“师父，你刚才为什么不在会议上争一争呢？就这么白白把到手的功劳送给他们？”
“呵呵……”
方沫闻言，却微微一笑，拿起桌子的茶杯喝了一口浓茶。
“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方沫放下茶杯，看着抓耳挠腮，满脸不忿的安鑫，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了。
此时的安鑫，让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于是，方沫开口解释道：“安鑫啊，凡事不能光看表面的光鲜，也要看到事情背后隐藏的危机。”
“什么意思？”安鑫不解道。
“你以为这是大功劳吗？”
“这都不算大功劳，那什么才算？”
方沫笑着摇摇头，幽幽道：“这可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在展开行动的时候，我就想丢出去，现在有人愿意接受，我都乐开花了。”
“(°ー°〃)嗯！？”
安鑫闻言，一脸疑惑地看着方沫。
显然，他不明白方沫这句话的意思。
方沫见状，耐心解释道：“抓捕行动你也参与了，我们当场抓捕了多少人，你心里应该有数，但这些被捕的人，大部分都是犯罪团伙底层成员，真正的核心成员并不在这儿。”
“你觉得一个团伙成员如此庞大的犯罪团伙，其高层会是什么样的？”
安鑫闻言下意识道：“不就是一个盛华物业公司嘛。”
“呵呵……”
方沫嗤笑一声道：“你太天真了，你认为仅凭一个物业公司就能经营这么大一个犯罪团伙吗？”
此话一出，安鑫一愣，旋即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惊的看着方沫。
“师父，你的意思是……”
方沫点点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盛华物业公司是该团伙的源头，可只要是老警员都知道，他们不过是该团伙的一员，可以称之为高层，但在我看来，最多就是中层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中层，我们刑侦中队想要动他们，都是非常麻烦的，更别说真正的高层了。”
“其次，别看现在我们收效甚大，可这只是开始，想要彻底查清，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别的不说，单单确定受害者，就是一个复杂且漫长的过程。”
“更不要说，这些我们口中的受害者，有很大一部分还是自愿的。”
“另外，就是那些受益者，能花费高价移植器官的人，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如何可想而知，你觉得单凭我们刑侦中队能拿下他们吗？”
安鑫听到这儿，下意识摇摇头。
方沫看着安鑫暗暗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啊，这起案件不是我不想争取，而是不能争取，如果事情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根本不用我去争取，王局他们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现在，我们别说争取了，还要回避调查，你没看到，这次专案组的成员绝大部分都是省厅的人吗？你难道就没想过这意味着什么吗？”
经过方沫的提醒，安鑫也回过味儿来。
“上级领导不信任我们。”
方沫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道：“这不单单是信任与否的问题，还要其他因素在里面，至于是哪些因素，我想你应该能明白。”
安鑫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下意识攥紧拳头。
方沫见状，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很憋屈？心里很不舒服？”
安鑫看着方沫，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觉得不舒服这很正常，所以我们要尽快查清小区命案的真相，从而证明我们白银市警方的能力，至于器官买卖的案件，就不要插手了，更不要议论，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