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沫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随着方沫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齐齐看向王烨。
此刻，王烨的脸色很难看，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不知道是方沫这位下属对自己权威的挑衅和质疑，让他感到愤怒；还是方沫把许默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说，让他下不来台，从而感到愤怒，亦或者是别的原因。
但这些目前都不重要了。
在短暂的沉默和凝视之后，王烨脸上的愤怒之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王烨偏移视线，环顾一周，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然后重新看向方沫。
就在所有人以为王烨会给出解释的时候，王烨却开口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即便是方沫，也不由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烨。
显然，他也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事情都摆在台面了，王烨还不愿意做出解释。
在震惊之余，更多的就是愤怒。
“王局，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方沫死死盯着王烨。
“我是副局长，你是中队长，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
闻听此言，众人的脸色是变了又变，看向二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怪异起来。
按理说，方沫作为下属，就算心中再不满，有无数个理由，也不应该当众顶撞、质问，甚至是逼问上级。
王烨作为在场最高领导，也不应该说出这么不符合他身份的话。
这场会议，方沫和王烨的表现都很不正常。
此刻的会议室无比寂静，落针可闻。
同时，气氛也异常的压抑，让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在一阵长久的对视和沉默之后，最终还是王烨率先转移视线。
“尽快调查清楚炸药的来源，和崔晓东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以及他跟徐涛之间的关系。”
“第二，尽快弄清楚徐涛的死因，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通知监狱方面，让他们来处理徐涛的问题。”
“第三，尽快查清女尸的身份，以及她的具体死因。”
“第四，查清楚疑似黄金鑫的男人到底是谁，以及他跟628系列命案凶手Y的关系。”
“(°ー°〃)嗯！？”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王烨。
前面三点没什么问题，可第四点就很有问题。
虽然王烨没有明说，可众人都听得出来，王烨这是怀疑疑似黄金鑫的男人是他们苦寻十二年的Y，这种带着强烈引导和暗示的话，怎么也不该从一个副局长口中说出。
于是，他们下意识看向方沫，想看看方沫会怎么做。
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方沫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整个人宛如一根木桩一般站在那儿。
王烨似乎没有看到众人的疑惑目光一般，继续说道：“崔文山的案件拖得够久了，如果案件不存在其它疑点，就尽快结案，我们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某一起案件上，毕竟我们警力有限。”
闻听此言，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彼此面面相觑，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和凝重。
“此次抓捕行动非常失败，不但逃犯死亡，还引发了新的命案，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和巨大经济损失，方沫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要负主要责任，从现在开始，方沫停职反省，由刘涛暂代队长一职，希望你们能够引以为戒。”
说完这番话，王烨看了方沫一眼。
“来我办公室一趟。”
随即，王烨就径直离开会议室。
方沫也没有说什么，默默跟着王烨离开。
过了好半天，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继而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王局来真的？方队真的被停职了？”
“王局既然说了，肯定是真的。”
“可这不符合流程啊。”
“是不太符合流程，但王局既然当众说了，就算不符合流程，也不会改变结果。”
“你们说方队被停职，真的是因为抓捕行动失败吗？”
“……”
此话一出，众人默然。
其实，单从抓捕结果来看，这次抓捕行动虽然不算完美，却也称不上失败。
毕竟，徐涛这个逃犯还是伏法了，警方再也不用担心他在外面搞事情了。
只是，徐涛死了，围绕在他身上的问题就没法解答了。
比如徐涛是怎么越狱的？越狱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关注互助联盟？苗鹏等人的死是否跟他有关系？以及徐涛明明可以趁着崔晓东冲卡，趁机离开上城区，可他却偏偏没有离开，反而来到原实验小学……
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
可徐涛死了，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就需要警方自己去调查。
当然，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方沫被停职，主要原因跟此次抓捕行动没太大关系。
在他们看来，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因为许默。
只是这些话，他们只能在心里想想，断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也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情，又接连死了四个人，接下来他们有的忙了。
更何况，现在方沫被停职，由刘涛暂代队长，相对于方沫的温和和好说话，刘涛做事就比较激进了。
与其担心方沫，他们更应该担心自己。
要知道，刘涛办案做事只问结果不看过程的。
……
……
局长办公室内。
王烨进入办公室，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儿？”
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徐涛死了。”
“死了？怎么搞的？”
“事情是这样的……”
王烨快速在电话里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王烨的汇报，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沉声道：“这么说线索断了？”
王烨苦笑一声道：“是的。”
“啪！”
话音才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巨响。
尽管对方什么都没说，可这道声音已经说明一切了。
跟着王烨一起进入办公室的方沫，此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烨。
因为他已经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