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鑫从市局回来,就得知大部分昌盛制药公司的人被带走了。
组内的警员对此意见很大。
毕竟,问题是他们发现的,人是他们抓的,就连很多证据也是他们找到的,现在却把到手的功劳送给其他人,有意见才是正常的。
不过,有意见归有意见,他们心里也清楚,把昌盛制药公司的办案权让出去,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
最主要的,还是特别刑侦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鑫在整理了一下资料之后,就叫来一名老刑警一起去审讯从研究所抓回来的老人。
说实话,对这次审讯,安鑫并不抱什么希望。
先不说老人不是真的Y,即便是,对方能够跟警方周旋这么多年,始终没有露出破绽,就足可见此人的可怕。
因此,安鑫在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全神贯注,万分警惕。
然而,随着审讯的展开,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忠军。
审讯开始之后,才走完必要流程,不等安鑫主动问什么,夏忠军就开始主动交代问题。
他详细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十三年前,在白银实验小学门口杀害宋淑兰的。
从作案过程到作案细节,再到当时的作案心理,夏忠军讲述得十分清晰。
如果许默在这里的话,就知道,夏忠军讲述的这些跟杀人日记上记录的一模一样。
安鑫在听完这些之后,脑海中瞬间就有了画面。
在震惊和恍然的同时,更多的还是疑惑。
“你为什么要杀死宋淑兰?”
“我没有杀人!”
“嗯?”
夏忠军淡淡道:“她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我是在给她治病。”
此话一出,安鑫瞳孔骤缩道:“你的意思是,你杀她是为了给她治病?”
“是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哼!”
夏忠军却冷哼一声,道:“爱信不信。”
话虽如此,可夏忠军还是解释了两句。
“在这个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有病,只是大部分人的病情很轻,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或者隐藏起来了,而有些人却病得很重,可他们却始终不认为自己有病,因此他们过得很痛苦。”
“既然活得如此痛苦,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只不过提前帮他们结束痛苦,让他们少受些罪罢了,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救了他们。”
“……”
闻听此言,安鑫眯起双眼,然后转过头和身旁的老刑警对视一眼。
彼此都看出夏忠军的精神有问题。
准确来说,夏忠军的三观和认知已经扭曲了。
在他眼里,杀人不是杀人,而是治病,是救赎。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很符合变态杀人狂的特点。
短暂的沉默之后,安鑫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第一个目标为什么是宋淑兰?她有什么特殊吗?”
“让一个不喜欢教师职业的人当老师,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和不负责任的行为,更何况,她还是黄金鑫那个混蛋的老婆,让这样的人去教育孩子能教出什么来?”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夏忠军看着安鑫,反问道:“这难道还不够吗?”
“你们不常说,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和未来吗?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们考虑。”
“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你咯?”
“谢谢到不用了,这是我该做的。”
“砰!”
安鑫闻言,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夏忠军,沉声道:“夏忠军,你给我老实点儿,你把我们当傻子吗?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夏忠军并没有被安鑫吓到,反而是撇撇嘴。
“哎!这个世界果然有病,宁愿相信谎言也不愿意相信真话,真是可悲啊。”
一边说着话,夏忠军一边露出悲哀的神情,这把安鑫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安鑫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安鑫不去想这个问题,而是让夏忠军继续供述其他的罪行。
夏忠军十分配合,开始讲述其它的命案。
曾经一起起,一件件,血腥而残忍的命案,随着夏忠军的讲述,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
除了详细到过分的作案细节和过程,以及让人无法理解的心理活动之外,夏忠军还说出他的作案动机。
比如杀害宋淑兰,是因为她有病,误人子弟,不配当一个老师;
比如杀害韩冬梅,是因为她打着帮助孤儿的幌子,暗地里做着各种违法的事情,夏忠军这么做是为了解救这些孩子。
在夏忠军眼中,凡是被他杀害的人,他们都有病,也有罪,他们死有余辜。
安鑫听到最后,忍不住问道:“他们有病,你难道就没有吗?”
本以为夏忠军会否认,可他却点头道:“我当然也有了,而且我已经病入膏肓。”
“……”
面对如此‘坦然’的夏忠军,不管是安鑫,还是跟他一起的老刑警,都感到无语。
但更多的还是别扭。
明知道夏忠军是在犯罪,明知道他杀人动机很离谱,可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审讯进行了这一步,安鑫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于是,安鑫暂时停止了对夏忠军的审讯。
走出审讯室,安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咦?”
一旁的老刑警见状,轻咦一声,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安鑫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剧烈咳嗽起来。
显然,安鑫并不会抽烟。
可哪怕咳嗽得再厉害,安鑫也没有掐灭香烟。
安鑫是不抽烟的,他口袋里之所以揣着烟盒,是因为方沫抽烟,而且烟瘾不小。
当然,在404案发生之前,方沫也是不抽烟的。
在‘抽’完一根烟后,安鑫开口问道:“你相信夏忠军说的话吗?”
老刑警想了想,说道:“经验告诉我,他是在胡说八道,但直觉告诉我,他没有说谎。”
安鑫闻言,眯起眼睛,道:“这么说,你认为夏忠军就是Y?”
“可能性很大。”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