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突然笑了起来，鼓起了掌。
柳树愣住了，不知陈岩在搞什么鬼。
陈岩笑道：“柳经理，自始至终，我们新科技电视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若不是一开始你们垄断市场，然后又抹黑我们，我们会有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吗？”
柳树沉声道：“对不起，先前的事是我不对。”
即便知道陈岩是在借题发挥，柳树也只能忍气吞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陈岩反问道：“如果我们俩位置互换一下，你会给我机会吗？”
“会，当然会。”
对方的厚脸皮让陈岩笑意更明显了。
“不好意思，我不会。”陈岩回道，“熊猫电视要跟我们商业竞争，我随时欢迎，奉陪到底！”
陈岩果断挂断了电话。
嘴角不自觉扬起微笑。
柳树的电话无疑是传递了重要信号，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贵水市市场，以至于整个南江省市场，都是囊中之物了。
被挂断电话后，柳树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电视机，整个人仿佛被冰霜覆盖。
很明显，对方并不愿意妥协。
他不明白陈岩为何如此自信，也不知道陈岩手里还有多少钱。
但有一件事很清楚。
他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停手，凭借手里的货源，他或许还能卖出去赚一笔钱。
赚到的钱，足够让他过上小康的日子。
可现在，他骑虎难下了。
还欠着电视台的尾款，工厂也不拨钱过来了。
手里的货，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脱手。
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和新科技电视进行价格战，这就是个黑洞。
他投入的全部资金，都石沉大海，只是激起了些许涟漪。
柳树强行打起精神，喊来了副经理，问道：“我们账上的钱，还能支撑多久？”
“柳总，我们已经撑不住了。今天电视台和报社都过来要钱了，另外，还有一些要退货的商家，他们要求返还订金。”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熊猫电视厂大裁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经销商耳中。
“我们能兑付吗？”柳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兑付不了。”副经理说道，“咱们账上只有三万块不到了，退货的钱都还不起。工厂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副经理都被逼急了。
现在已经不是拿不拿得下市场的问题了，工作保不住了，拿不到钱的经销商，怕是要把自己的皮给扒了。
柳树没有说话，副经理大致明白了。
他苦笑一声，“柳经理，你想听实话吗？”
柳树摆了摆手，示意他有话就说。
“咱们跟新科技电视机确实存在差距。”副经理苦着脸道，“和他们相比，我们太缺乏竞争力了。研发团队搞了两个月了，电视机的噪音问题还未解决。市场压根就不买单。”
本以为仿照他们的产品，就能大赚一笔。
结果产品存在严重瑕疵。
也就是因为这批产品存在瑕疵，导致资金链彻底断裂。
熊猫电视在贵水市的市场占有率，已经从最初的百分之七十五，跌落到了现在的百分之十不到。
副经理言之凿凿，柳树有气无力地听着。
双眼空洞，夹着一根烟。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大局已定，熊猫电视输了，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
价格战只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还是新科技电视机厂的技术，已经超过了熊猫电视。
熊猫电视在外省的战线，已经无关紧要了。
在贵水市，自己的地盘上，柳树都输得一败涂地。
“你觉得，我错在什么地方？”
柳树喃喃自语着，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了新科技电视机上。
“柳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副经理犹豫了半天。
“说。”柳树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其实真不怪你，对方是商业奇才，无论是营销策略还是市场布局，都堪称一绝。”
“再加上技术差距，其实一开始就注定结局了。”
副经理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从对方推出了遥控彩电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会输。
对手就像一个领先于时代的高手。
全方位吊打他们，就算是熊猫电视厂搬到贵水市，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碍于身份，他一直不能说而已。
柳树苦笑了一声，无力地摆了摆手。
“你说的对。”
“现在怎么办？”
“先把员工的工资结清，多的钱给电视台。至于经销商，你让他们找工厂退钱。”柳树下定了决心。
营销工作是他份内的事，他自然要负责到底。
产品质量就轮不到他了。
既然叶志波兔死狗烹，就别怪自己反咬他一口了。
“熊猫电视贵水市营业部，今天起，正式解散。”
柳树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
副经理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而同一时间。
新科技电视厂内。
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市场部的人拿着订单跑来跑去，质问仓库为何没有库存。
流水线，正在全速运转着。
陈岩正在办公室里研究着图纸，林广生敲门进来了。
“怎么了？”陈岩放下图纸，问道。
林广生嘿嘿一笑，“好消息，今天我打听到了，熊猫电视的贵水办事处关门了！”
“关门？靠谱吗？”
“当然，他们已经把员工的工资结算了，经销商们退货都退不到了，他们打算去秋水市要钱呢！”
没有了熊猫电视，以后这篇市场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陈岩握紧了拳头，开心道：“真是个好消息。”
林广生问道：“我们要不要把让利的幅度减小？”
“暂时不用。”
“但我们不是还是在亏钱吗？”林广生不解了，本来他们亏本的目的就是砸市场，现在市场已经拿下了，还要亏本，又不是做慈善。
“没关系，这就当是给贵水市的福利好了。况且我们下一款产品，净利润会远高于原先的产品。”陈岩说道。
林广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厂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陈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