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成了安夏心里的一个结,她非得调查清楚不可。
转眼之间年就过完了,文具厂又开工了。
安夏早早来到办公室,陈山山说新设计了图纸要给她看。
结果拿到图纸后,安夏倒觉得陈山山的设计没什么新意,“这跟上次我们生产的铅笔,只是外观上做了改动。”
陈山山一愣,知道安夏的意思。
“可现在在市面上,这已经是最好看的铅笔了。”
“如果只是外观上有改动,会很快被追上的,没有掌握核心的技术,是很容易被取代的。”
安夏有自己的想法,曾经做过港商的她,深知未来的市场竞争有多么激烈。
“那我回去重新画。”
陈山山表情忧虑。
“不,外观还用这个,依我看,不如在笔芯上下手。”
“现在我们生产的都是普通的铅笔,想要最快的争取到市场,就得推陈出新,既然这样,倒不如我们打破先例,生产一批彩色的铅笔出来。”
她的想法十分大胆,震惊了陈山山。
“彩色铅笔?”
在人们的常规思维里,铅笔都是黑色的,哪有彩色的?
“对,彩色铅笔。”
“笔芯上把原有的石墨和铅,改成颜料和粘土,这点完全可以做到。”
“投入市场后,只要反响够好,我们就大批量投入生产。”
作为重活一世的人,安夏对未来什么东西会流行,了如指掌。
目前在市面上,她还从来没见过彩色铅笔呢,既然如此,她何不抓住这个风口,狠狠地赚上一波?
陈山山看向安夏的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了一抹欣赏和信任。
他知道安夏胆子大,够聪明,但还是被她的魄力震惊到了。
“行,我赞同!”
“但是,我最近可能没办法把更多精力放在工厂了。”
“我得复习,还有,珍珍最近正张罗开家政公司,我想尽量帮帮她……”
一提起刘珍珍,陈山山的表情总是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羞赧。
安夏当然不会反对。
“那厂里的事,我就先交给李大宝。”
话音刚落,李大宝就从办公室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厂长!”
“我都查清楚啦!”
他气儿还没喘匀,就急着要说话。
“慢慢说。”
安夏扭头,给李大宝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了他。
李大宝接过水来,咕咚咕咚就是一通牛饮。
今天是那个纵火犯出狱的日子,安夏一大早就让李大宝过去等着了,想必是跟了一路有了结果。
李大宝喝够了水,喘匀了气,这才从头讲起。
“我跟着那人一路。”
“又打听了他周围的邻居。”
“这才弄清楚,这人真的是附近厂子的工人,家里穷得要命,老婆跑了,就剩下一个老妈和有病的孩子了。”
“可这家伙也怪,一出狱就像有了钱似的,先是去馆子里搓了一顿,然后居然领着老妈和孩子搬了家!”
一听到搬家两个字,安夏的眉头皱了起来。
“搬家?搬去哪里?”
“搬出县城了,具体是哪里就不知道了。”
这就意味着,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
安夏想过要直接去找孙小强,可第一是没证据,第二是容易打草惊蛇,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忍着没去找他。
可如果这个纵火犯真是孙小强指使的,那么他从孙小强那里得了什么好处?
钱?孙小强一个工人,哪来的钱打点?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安夏的脑海中,让她想不通。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这个问题解决,工厂就又出事了。
第二天,安夏在办公室跟陈山山研究彩色铅笔的生产问题时,车间传来消息,有工人受伤了,在切割木头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掌。
“赶紧送医院。”
“算工伤,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都由厂里承担。”
安夏在这方面完全不含糊。
为了几个钱把厂子的信誉搭进去,不划算。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了了,可没想到下午医院就传来消息,受伤的家属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不满意。
于是,安夏和陈山山亲自赶往医院。
病房里,受伤的工人叫王进宝,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瘫软地躺在床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哀嚎。
“疼死我啦,疼死我啦。”
“媳妇,我疼啊……”
他老婆就守在一旁,一听到他喊,就不耐烦地翻个白眼。
“不是吃过止疼药了吗?”
“怎么还叫?”
“叫叫叫的,烦死了!”
她正骂着王进宝,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安夏和陈山山走了过来。
安夏和陈山山还没等走到门口呢,就听到了这女人的骂声,可下一秒,这女人就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最快速度的变脸。
“哎呦进宝,可怜的进宝!”
“你说你怎么就受伤了?咱们全家都靠你这双手养活呢,你受伤了,以后咱们全家吃什么?”
“你放心,这伤咱们肯定不能白受,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女人当即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起来。
安夏和陈山山站在门口,都看傻了。
女人一见到安夏就立刻瞪圆了眼睛,然后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扯住了安夏。
“厂长!你可来了!”
“我们进宝是在你们厂子受的伤,这件事你得管!”
陈山山一见女人居然直接动手,赶忙上去拉扯,生怕她弄伤了安夏。
“厂子赔的钱不够吗?”
安夏皱起眉来。
“不够!当然不够!”
“就你赔的那几个钱,算什么?”
“我们进宝是全家的顶梁柱,他没法工作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道。
安夏这就不懂了,“可是我们明明是按照标准赔偿的。”
“这笔钱,可比他上班赚的还多。”
话音一落,女人就彻底被安夏惹恼了,“放屁!”
“万一我们以后落下残疾呢?!”
“你这点钱顶个屁用!”
陈山山被她的话激怒,“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不管!就得给钱!”
女人不依不饶。
“如果残疾了,厂里会一直养着他的,这还不够吗?”
安夏此时已经意识到,这女人是要讹诈她,这演技未免太拙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