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花走到了二道门村,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着前面喜庆的村子,心里感慨着终于到了。
宋春花徒步走了一个半个小时才走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来这边就是为了参加她闺蜜姜藏月的婚礼。
姜藏月的丈夫就是二道门村的,所以婚礼的举办地,就在二道门村。由于姜家在塘柳村人不多,所以并没有几个塘柳村的人过来。
喜庆的红布铺在泥泞的泥地上,周围来来往往不少人,这些都是来参加婚礼的人。
宋春花来到婚礼登记处,这里是收份子钱的地方,登记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岁年纪的中年妇女,身材微胖,眉眼旁有一黑色大痣,她一边用笔登记着名字,一边美滋滋的数着桌上零散的一元、一角钱。
宋春花来到她旁边时,中年妇女这才抬眼看了一眼宋春花,看了眼宋春花的新奇装扮,港式上衣,牛仔裤。
中年妇女顿时眼前一亮,惊呼道,“呦稀客啊,这里竟然来了一位城里人!”
宋春花感到很不适应,实在是这中年妇女的眼神让她有些许反感,不是热情的眼神,而是那种贪婪的目光。
宋春花主动介绍起来自己,“我叫宋春花,是新娘姜藏月的好朋友。”
中年妇女连忙点头,热情的握住宋春花的双手,也跟着介绍起了自己,“是是是,我叫黄慧花,是段志鹏的婶婶,闺女啊你可以喊我黄婶。”
说完,黄慧花就自来熟地打开宋春花的挎包,往里面随意翻找着。
黄慧花这越矩的行为让宋春花一惊,她后退几步,把挎包夹在自己腋下,怒道,“黄婶,你这是在做什么!”
黄慧花对宋春花的抗拒视而不见,反而笑道,“我这是在找份子钱,我们这边有规定,反是来参加婚礼吃席的,都要交份子钱。”
提到份子钱,宋春花心里肉痛了一瞬,随后宋春花打开挎包,从里面的一个小口子里掏出了钱,宋春花正要数着钱却被黄慧花一把抢了过去。
黄慧花眼前一亮,指尖沾了沾口水就开始数钱。
一块、两块、三块……
宋春花怒了,直接上前将黄慧花手里的现金给抢了回来,随后往这些钱也数了十五块交到黄慧花的手心里。
“黄婶,这十五块钱就是我的份子钱,你收好。”宋春花说道,脸上已经没什么笑容了。
黄慧花这种突然抢钱的行为让她对这人没有一点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
黄慧花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看着手里的十五块钱时,神色突然变了,没有刚开始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嫌弃,黄慧花大声喊道,“你们城里人忽悠谁呢,给份子钱怎么才给十五块钱。”
黄慧花看着宋春花手中还有十几块现金的样子,她说道,“我看啊,你就应该把你手上那剩余的十几块钱统统给我才是。”
宋春花一听就炸了,她在城里的工作没赚多少钱,而且母亲患病,最主要的是宋春花等两天还要回村里到姜家随礼,一个人随两份本就让她很难,这黄慧花不就摆明着欺负自己什么都不懂。
在来参加姜藏月婚礼前,她就有了解到农村婚礼的随礼,一般给个五块钱就差不多了,而她这次来因为是姜藏月的婚礼,她便多拿出了十块钱。而且随礼是随礼,宋春花想把钱直接给姜藏月,而不是随礼。
结果这黄慧花张开就要自己二十多块钱,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的工资,这黄慧花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只给这十五块钱当做份子钱,其他的我不会再给。”宋春花说道。
黄慧花见宋春花说的那么坚决,脸上也不给什么好脸色,直接张口就骂道,“你给那么些钱你好意思吗?好歹你也是新娘的闺蜜,也是城里人,结果就给个十五块钱,新郎表妹也是城里人,但她可是随了几十块钱。而你,十五块钱就想吃我们这的宴席?我看你要不收拾收拾赶紧灰溜溜的走吧……”
黄慧花想让宋春花难堪,说的话可难听了。
两人的争执吸引了周围人来围观,见人多了,黄慧花也开始喊起来,“唉!这城里人要来吃白食,我想让她交几块钱份子钱都不肯,你们瞧瞧这还有理吗?”
黄慧花的倒打一耙让宋春花震惊了,她回过神来才听清黄慧花说的话。
什么叫做她吃白食?什么叫做她没有交份子钱?
宋春花被气笑了,她冷声道,“黄婶,我敬你是新郎的婶婶,所以喊你一声黄婶,但你也不能颠倒黑白说我没交份子钱,你这手上握着不是我刚才给的十五块份子钱吗?”
旁边一位大叔惊呼道,“十五块钱的份子钱?!那已经很多了,我们农村的熟人平时都是给个几块钱就行了。”
宋春花听到这番话,她都要被气笑了,看看啊,农村里的人给个几块钱就行了,她给了十五块钱反而还被嘲笑给的少,不仅如此还被这黄慧花污蔑没给份子钱。
一位爱凑热闹的大妈上前朝着黄慧花说话,“慧花啊,这闺女看着也不像交不起份子钱的样子,而且她说她给了十五块钱,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黄慧花大声反驳道,“冤枉啊!我手里的十五块钱是今天收的份子钱,哪里是她给的,我刚才就坐这边好好的,她就要越过我走进去白吃宴席。我作为新郎的婶婶,肯定不能看着外人来贪这对新人的便宜,你们说是不是啊!然后我就喊她给个几块钱份子钱,意思意思就行,但她却以她是新娘闺蜜为借口,说她是新娘最要好的朋友,凭什么要交份子钱,然后我们就在这里争执半天!”
说罢,黄慧花还特意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哽咽道,“我是新郎的亲婶婶,我怎么会做出污蔑这小姑娘的事情,再说了我为了这婚礼能顺利进行,那可是操碎了心!别人来宴席上干活是要给钱的,我呢,一分钱都不要,白白给新郎干活,结果现在还要被这人嘲讽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人。”
黄慧花哭红了眼,声音逐渐哽咽,她看着周围人,一声又一声的质问道,“大家伙,你们瞧瞧到底是谁在欺负谁,是谁在污蔑谁!”
黄慧花一连串的解释还有哽咽的声音,成功让周围的人信了一大半。
一位大叔看不下去了,上前对宋春花劝说道,“闺女啊,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要不你就交个几块钱意思意思就行,而且慧花她也不容易。”
另一位大婶看宋春花不爽道,“连几块钱都给不起,天天想着吃人家白食,我看城里人的素质也不怎么样。”
还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那可不是啊,看说不定她啊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们农村人。”
“黄大婶真惨啊,过来帮忙还要遇到这种人……”
“这姑娘穿的倒是人模狗样,没想到啊……啧啧啧。”
这种谩骂出来,大伙都站在黄慧花这边,还有一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黄慧花是他们村子里的人,宋春花是外人,他们更愿意相信黄慧花。
宋春花见到黄慧花这么会颠倒黑白简直是气笑了。
随即开始解释道,“证明我的清白很简单啊,你把你拿在手上的十五块钱拿出来,我就有方法证明我的清白。”
宋春花大大方方,根本不带怂的。
黄慧花闻此,心里有些心虚,她将钱捂的更深了,“那可不行,谁知道等会我要是把钱给拿出来,你会不会抢走!”
宋春花看了周围人,嗤笑道,“抢?黄大婶,你觉得有周围十几号人在,我抢了钱还能成功走出这村子吗?”
宋春花对黄慧花连“黄婶”都不喊了,她对这人一点敬意都没有。
她又接着问道,“还是说你不敢拿出来是因为心虚吗?”
那位热心肠的大叔说道,“慧花啊,你不用担心这些,有我们这群人在,这女的不敢抢这份子钱。”
还有位大妈直接从她家里拿出了扫帚大声喊道,“谁敢抢这份子钱,我就打谁!”
另外一些人说道,“对啊对啊慧花,你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有我们在,你不用怕被抢钱,你不是说这女的冤枉你吗?那就把钱拿出来看看她怎么解释好了。”
黄慧花低头偷偷看了眼被她握住手心里的十五块钱,仔细端详了几秒钟后,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钱没有什么特殊标记,再说了只是让她将钱拿出来而已,这宋春花根本就证明不了自己什么。
黄慧花想,或许这人就是想挣扎一下,想拿出这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是她的钱的法子。
而自己刚才也看过了,这钱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破损,这宋春花在这方面根本解释不了。
而且她将这十五块钱交给自己时,周围可没有第二个人存在,压根没有人看到宋春花交份子钱。
而自己现在有了村民的信任,自己也是有理的。
随即,宋春花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能证明是我污蔑你的,那我不仅会把这十五块钱还给你,我代表段家不要你这份子钱了!相反我还会倒贴十五块钱给你作补偿。我黄慧花敢作敢当,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压根不怕查的!”
“相反你要是没能证明个出来什么,那你不仅要交上份子钱,还要将你手上剩下的钱全都交给我,怎么样,你敢不敢来赌?”
宋春花读过一些书,不仅识字还会简单的算数。
要是这宋春花证明不了,那这十五块钱她就可以完全私吞了,不仅如此,她还偷偷看过这宋春花挎包里剩下的现金,她估摸着还有二十来块钱,到时候份子钱交几块钱,这剩下的十多块钱就全都是她的了。
黄慧花想想就美滋滋,一想到她今天会多出三十来块的巨款,嘴角上的笑意都压制不下去。
宋春花轻轻一笑,反而说道,“不够,如果我能证明你手上的钱就是我给的份子钱,你不仅要将这钱还给我,还要给我弯腰道歉。当然,如果我证明不了什么。”
说到这,宋春花掏出了她包里所有的现金,当着众人数了一遍,足足有二十五块。
“那我这二十五块,五块钱当作份子钱,而这剩下的二十块钱就全都给你黄大婶怎么样?”
宋春花笑了,还晃了晃手里的现金。
黄慧花的视线全都被宋春花手上的现金给吸引走了,二十块钱!那可是二十块钱!
如果宋春花证明不了,那她就可以平白无故地拥有三十五块的巨款!这几乎是她一年的零花钱,黄慧花没有理由不拒绝,相反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仅如此,黄慧花还招呼来更多的村民过来,让他们做个见证,黄慧花生怕宋春花反悔不给她钱。
一些村民安慰黄慧花道,“放心吧慧花,今天有我们给你镇场子,这丫头要是证明不了,这钱她不想交也得交!最起码村子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提前恭喜你了慧花,马上就要拥有二十块钱的巨款了!到时候有了钱记着别亏待了我这个好姐妹!”
“慧花姐,我相信你!”
黄慧花被夸的飘飘然,内心的心虚被一扫而空,她不禁挺直了后背,多了几分自信,开口说道,“我黄慧花敢作敢当!”
说完,就自信的把钱给掏了出来,整整十五块钱。
黄慧花心里自信着很,就让这死丫头看,看半天也不会想到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好法子,到时候她直接坐等二十块钱进入口袋里就行!
宋春花很坦然的一笑,她直接抢过黄慧花手里的十五块钱,果不其然黄慧花的反应很大,她直接瞪大了眼说道,“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明抢!”
说着,黄慧花正要向大伙控诉宋春花的行为。
宋春花直接笑着对黄慧花说道,“我人就站在这里,你们里里外外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了,你反应那么大,难不成是心虚我能从这钱看出什么吗?”
乍一看,这里的村民确实将黄慧花与宋春花两人围了起来,就算宋春花要逃,那么多人在,她也跑不到哪里去,而且她细胳膊细腿的,根本就跑不赢常年劳作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