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寻了位离她最近,正在用剥好的虾肉蘸酱的东瀛人,直接从他口中捏住才吃上的虾肉虾尾,把整块虾肉生生拽了出来。
东瀛人:?
围观群众:???
沉鸢似乎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继续以强买强卖的姿势将手中海胆肉递了过去:“别吃这个,吃我的,我向你保证,它的味道一定比这虾肉鲜美百倍。”
这句话沉鸢是用东瀛话说的,被抢走虾肉的东瀛人本来还有些不悦,一听她说的是他感觉较为亲切的东瀛话,紧皱眉头松缓了些,但也没有直接去吃海胆肉。
无他,主要是这海胆肉就放在开了壳的海胆里,光从海胆刺猬球一样的外观去看都瘆得慌,他哪里敢吃?
王氏商坊派过来的伙计任昌见状冷笑一声,带着手中虾肉盘过来,直接将沉鸢手里端着的盘子抢了过来。
“就没听说过还有你这种强制别人吃的,东西真的好吃人家自己不会吃?还用得着你强塞?”
沉轩就站在沉鸢身侧,他自然能看出沉鸢是为了帮沉轩,抢盘子的时候故意让里面的海胆落了一地,沉鸢手疾眼快抢救抓住了其中两个海胆,这才没导致全军覆没。
只是海胆刺尖锐,沉鸢去抢救的时候用的力气下意识比较大,直接扎进她肉里,瞬间见了血。
沉轩看见这一幕,瞳孔一缩后柳叶眼中瞬间起了紧张和心疼:“东西给我,别握着了!”
任昌没想到沉鸢会直接用手去抓,愣了愣后给自己开脱起来。
“这可怨不得我,是你自己要伸手去抓的,不过正好,你拿来的这东西本来也不能吃,还是赶紧回去处理下伤口,别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沉鸢没将东西给沉轩,她摇了摇头,左手从右手袖口内掏出帕子简单给右手伤口缠了一圈,紧接着看向有些诧异的东瀛人,继续用东瀛文进行推销。
少女艳丽面庞被金色阳光照亮,一双明珠般漂亮的眸子定定注视着他,红唇翕动道:
“我既是敢直接让您弃了那虾肉来尝这海胆肉,定然是它值得,且较为符合你们东瀛人喜食海鲜的口味,若是不敢吃的话,我先给您做个示范。”
说罢,沉鸢拿起公筷给自己夹了一个海胆肉放入口中咀嚼吃下,面色如常,不像是在吃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这般胆魄和自信,东瀛男子从来只在男人身上看见过。
他看着眼前晏朝少女即使被刻意刁难,手上还负了伤,依旧坚持不懈不打算放弃的模样,紧皱眉头再次松开不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蘸料入口。
蘸料酸酸咸咸,和本身自带鲜甜气息的海胆肉一起用下时口齿生津,酸甜可口,吃着还有些解腻。
“美味,实在美味!”东瀛男人亮起眸子,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蘸料入口,紧皱眉头已经完全松展开来。
见他吃着吃着便要开始动第三筷子,一旁其它的东瀛人也来了兴致。
沉鸢听他们所说,她找的这个正是口味最为刁钻,很少能有食物被他称之为味道美味的那位,讶异之后只觉得老天眷顾。
海胆肉剩下的一共就不到十多块。
剩下的东瀛人过来根本不够几个人分。
其余本还在吃王家商坊肥美虾肉的东瀛人彻底放下筷子,问沉鸢可还有更多这名唤海胆肉的东西?
沉鸢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海胆壳,唇瓣绽放出大大笑容:“有的,不过就是待会儿需要你们自己动手去开,因为这东西开早了没人吃口味会变差。”
东瀛使者们表示没关系,让沉鸢只管将东西呈上来就行。
“兄长。”沉鸢看了眼沉轩,沉轩虽然还担心她手上的伤,但也知道这会儿孰轻孰重,只能下去吩咐人带了更多海胆过来,并亲自向这些东瀛使者展示该怎么开。
任昌人都傻了,这会儿早被之前来要海胆的东瀛人们挤到一边了。
眼看他这些东瀛人宁愿费功夫去吃还需要自己动手撬开的海胆肉,也不愿意吃他提前吩咐人剥好壳去好虾线的虾肉,顿时急了。
“不是,怎么都开始吃那不知好赖的玩意儿了,你们再尝尝我家商坊的虾肉啊!”
可惜他说的话不是东瀛话,东瀛人听不懂。
他这么一着急,竟然开始学沉鸢之前做的那样想要强硬将虾肉塞过去。
沉鸢见状叫停他,用他之前说过的嘲讽话进行回击:“啧,我记得之前是不是有人说过,东西真的好吃压根不必人强塞的么?任老板这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任昌被她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见这些东瀛人压根不理他,咬牙后只能灰溜溜带着东西下去。
鸿胪寺卿也是头一次见这东西,出于好奇也找婢女要了一块品尝,发现味道的确不错后称赞连连:“此物.......”
“海胆。”沉鸢提醒他。
“对对对,这海胆肉味道属实不错,不过对比起它,更令我诧异的是裴夫人的东瀛话,方才那短短数句话中,裴夫人就至少用了不少高级语法,足以见得您在东瀛文上的造诣并不浅,当真只是自学吗?”
沉鸢确实是自学,不过是上辈子在日本那边耳濡目染自学的,也就不觉得算是撒谎,大方应下。
“若是这般,这海胆肉我想向沉家商坊订购一批,只是具体事宜我想亲自和裴夫人您商谈一番,不知您可否赏个脸?”
鸿胪寺卿问了这么多和东瀛文相关的话,现在又突然说要亲自商谈,到底意在海胆肉还是旁的,一看便知。
沉鸢压下眸中暗色应下:“自然,届时宫宴结束我会派人给您带个信。”
眼前这老头的为人她了解,定然应当是福不是祸。
沉轩被挤在人堆内想去看看沉鸢手上伤势,奈何总是有不会的东瀛人请教他,他根本抽不出空闲。
等他终于闲下来,已经不见沉鸢踪影,不知她去了何处。
时间近晌午,一些吃疲惫的宾客已经去了皇宫安排的殿宇休息,正式的宴会是在晚上。
其中一间客殿内。
地龙烧着的屋子里暖烘烘的,屏风后两道人影紧挨在一处,乳白色熏香撞在一道高大身形上消散,融进他紫金色冬袍内,浸了他一身余香。
裴昭雪握住手中血液干涸,但看起来还是伤的不轻的玉手,眉头紧皱:“你兄长不是在,他便是这般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