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乘灵不诚实。”
周珉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笃定。
“为她哭，不值得。”
孙虞姗抬起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他怎么知道，唯一的录取名额被季乘灵顶替了？
除非是……早就知道？
她定定地看着他，胸前有一片明显的水渍，眼神冷冰冰的，高挺的鼻梁自带严苛属性，两截眉骨像小山峰一样，线条流利，侧脸的折叠度很高。薄唇如仰月，锋利中又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感。
这样一张完美的妈生脸，如果眼神不冰冷，恐怕爱情来的速度比尿还快。
前世，她知道他很难追，巨难追无比，还是厚着脸皮缠着他，对他撒娇卖萌，就是笃定他这个人专一可靠，低能量的烂桃花磁场根本接近不了他。只要嫁给他，就能相濡以沫一辈子。
可就算知道她被欺负，知道处事对她不公平，他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更不会帮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良言，是我不该这么矫情，让你看笑话了。之前缠着你给我辅导专业，是我没有充分认识到自己，只是星际劳工子女。浪费了你的时间，我很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珉眉间微微松动。
想不通。
这两人闹掰了，怎么突然又扯到他身上来，还强调阶级对立。
是在试探他？
周珉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低幼的讨论：“需要我为你讨回公道？”
季乘灵突然出现，抱着几个快递盒子站在马路对面。她看到孙虞姗站在台阶上，而周珉站在平地上，两个人面对面，几乎一样高，没忍住偷偷拍了张照片，然后才对孙虞姗招手。
周珉扭头，表情冷若冰霜。
碍眼。
真碍眼。
可孙虞姗吸了吸鼻子，从台阶上走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乘灵站在马路对面，有些错愕。
备胎季利明和一众人姗姗来迟。
季乘灵抱着几个装了海鲜的箱子跑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周珉一眼：“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小丫头，挺机灵。
周珉冷哼一声：“闺蜜才是吹耳旁风最厉害的吧。利明，看好你妹妹。”
李康浑身一哆嗦。
从未见少爷露出过那种表情……
备胎季利明笑着搂住妹妹的肩膀，强制离开周珉的视线：“遵命。很快就送走她。”
——
晚上，季乘灵订包厢庆祝升学，碰上孙志盛办婚礼。
现场布置得很隆重，一片花海，台上司仪笑容满面：“让我们迎接新人入场！”
季乘灵看见一个穿婚纱的水桶腰女人挽着孙志盛的胳膊，孙志盛早就秃顶，那张丑脸也半点看不出孙虞姗的影子。
忍不住吐槽：“是老人了吧，这岁数还装粉扮嫩的！也不嫌丢人。”
而被抓来婚礼现场的孙虞姗，穿着小礼裙，来来回回地端菜倒酒。
张军问：“那在门口招待各位来宾收红包的又是谁啊？”
众人的视线挪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穿着制服太惹眼，那个女生袅娜地走过来打过来，冲着周珉和季利明甜甜一笑，声音很乖，“哥哥。”
季乘灵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是，她居然叫季利明「哥哥」？
“苏杳月，是我资助的一个女生，很乖巧，也很聪明。”
而在一旁给客人添完茶水的孙虞姗抬起头，她到现在还一口东西没吃，累得有点支撑不住。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既然回不去地星，只能乖乖参加孙爹的第二次婚礼，听从「后妈」的安排。
之前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养回来的一点傲气和娇气，早都消失殆尽。
只当是，又被命运狠狠玩弄了一次。
当于阿姨拎包入住后，她才发现，也不算白费力气。
至少季乘灵没出车祸，季家没有收养假千金，也没有借着季家的背景进军区，成为周珉捧在手心的白月光，最后又死遁，升级成意难平。
这个假千金，就是苏杳月，是于阿姨的女儿。
现在，是她异父异母的妹妹。
一众人落座后，孙虞姗拎着茶壶过来伺候。
给他们烫茶杯，添水。
季乘灵拉着闺蜜的胳膊：“你也坐，你又不是丫鬟，凭什么让你伺候别人啊？别的人都没手没脚吗？”
他们这一桌已经坐满了，季乘灵强行拖着一把椅子过来，加在自己旁边。
被cue到的苏杳月，委屈地擦了擦眼泪，却一个字也没说，把期许的目光转向季利明。
“小苏有心脏病，干不了重活儿。”
季乘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周珉有嘴替可以理解，人家是天山雪莲，不爱说话。哥你上赶着当人家嘴替？是几个意思！”
嘴替明就这样，被硬控了好几秒。
男人脆弱的羞耻心。
苏杳月听出来季大小姐针对她，立马想要挽回：“小明哥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我早就饿死街头了。他待我如亲妹，我亦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只是儿时凄惨，落下了病根。不然也不会……”
说着，她眼眶通红。
孙虞姗轻叹了口气，她费尽心机设计这个局，是少了个白月光对手，却多了个戏精妹妹。
她以后大概也会走上演戏这条路，在季利明的资源运作下，成为炙手可热的女明星，继续前世「人间富贵花」的人设。
季利明给苏杳月拆了筷子，用酒精棉片来回擦了几遍：“小乘被家里人惯坏了的，说话不着边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嗯，我会乖乖的，听哥哥们的话。”苏杳月现在是真的柔弱，像刚埋进土里的一株小秧苗。眼里闪着精光。“以后也听姐姐的话。”
孙虞姗没表态。
“假惺惺！”季乘灵毫不掩饰对苏杳月的厌恶。
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这么排斥这个受哥哥资助的可怜女孩子，还让人误会自己摆大小姐架子。
“礼金，记得都给虞姗啊。”
重要的话，重复了三遍。
散场后。
大家都自觉地把厚厚一叠礼金交到孙虞姗手里。
祝贺的词，没一句和台上的新人有关。
都是围绕着孙虞姗。
孙虞姗也嘴甜地回应：“恭喜发财。”
瞬间她手里拿的比苏杳月手里拿的更多。
于阿姨有些心梗，锤了捶一旁的孙志盛，提醒他，她女儿受冷落了。
孙爹安慰：“这些钱收来，都是你的。”
轮到周珉。
孙虞姗突然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