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罗掉入湖中没多久,便被捞了起来。
她剧烈咳嗽几声,缓缓睁开眼。
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正对着她的顾如月。
顾烟罗眸光微颤,她的眼底氤氲着水光,无助又可怜,“妹妹,你、你为何要推我?”
她断断续续的话落下,尾音透着不敢相信的哽咽。
旋即,再也撑不住似的,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不放心顾烟罗,怕她被顾如月欺负的孟茹湘一路跌跌撞撞跑来,她看到顾烟罗彻底晕了,整个人情绪爆发。
“你究竟有多恨阿罗!竟要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孟茹湘声嘶力竭,“派人往她的身上泼泔水,往她的书案放蛇还不够吗?如今竟还要她的命!你明知阿罗痴傻,却还要这样欺负她,你们不是亲姐妹吗?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萧九宴根本不知道,顾烟罗在国子监内竟然经历如此多的事。
他听孟茹湘喊完,顷刻间,眸光阴沉下来,凝着顾如月的眼神,透着骇人的寒意。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顾如月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她是想要当着裴洲的面污蔑顾烟罗推她入水的,可为何入水的变成了顾烟罗!
又为何所有人都用那样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顾如月几乎要抓狂。
她脸色苍白地狡辩,“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跌入水中!”
“裴洲哥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啊!”
顾如月跟别人说,无人理会她,她只能看向裴洲。
若裴洲都不信她,那她怎么办?
她该如何解释?
“带走。”萧九宴却懒得听她解释,在众人的目光中,把顾烟罗救上来的女暗卫,拦腰把她抱起来。
而常柏则是拽着顾如月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顾如月拼命挣扎,她看着裴洲,“裴洲哥哥!救我!真的不是我推的!你要相信我!”
裴洲眸子淡漠睨着狼狈不堪的顾如月,目光微冷。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京城第一才女,温婉贤淑的顾如月吗?
接二连三失态,越发没规矩的厉害。
还不如她那痴傻的大姐姐。
裴洲敛眸,并未理会顾如月的求救,而是转身离开。
萧九宴带着人回了别苑。
从马车上下来,他便自己将顾烟罗抱起来。
身姿纤细的人儿到了怀中,那轻盈的重量,让萧九宴的目光微微一惊。
怎么这么瘦?
他迈步,快步踏入别苑内。
府医前来为顾烟罗诊脉,确保她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后,萧九宴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脚底应该是被湖中的石子划破,需上药,恢复地快些。”
萧九宴敛眸。
府医开了药离开,萧九宴也从厢房内出来,他把厢房的门带上,“苍紫,查出来了吗?”
苍紫迈步往前,她目色冰冷,垂眼道,“那姑娘说的没错,顾大小姐这几日在国子监没少受欺负。”
“所以,是真的。”
萧九宴冷冽眸光扫过玉白扳指,捏着扳指的手指,轻轻扭转两下。
“去把名单列出来。”
“是。”苍紫领命,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常柏压着顾如月迈步往前,“殿下,这个人怎么解决?”
萧九宴眯眸,凝着顾如月。
那一刻,顾如月只觉得头皮发麻,萧九宴的眼神,好似毒蛇,要将她看穿一般。
“背后策划的人,是你。”萧九宴步步逼近。
顾如月脸色煞白,她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我!二殿下饶命!真的不是我!”
萧九宴嗤笑一声,他递给常柏一个眼神。
常柏立刻摁着顾如月走到一侧的水缸前,不由分说就把她的脸往水缸里面摁去!
顾如月本想尖叫,刚张开嘴,脱口而出的话,便成了咕嘟咕嘟的水泡。
被浸在水中,近乎窒息地挣扎片刻,常柏又拽着她的头发起来,“回二殿下的话,欺负顾大小姐的,是你吗?”
顾如月额前的发丝全都被水浸湿,她脸色涨得通红,无措地张大嘴巴,大口喘息着。
“不说?”常柏又摁着顾如月的脸,往水中浸去。
这一回,时间更长了。
顾如月被捞出来的时候,脸色青紫,额角青筋绷起,整个人都要窒息一般。
她绝望地用手扒着水缸边缘,奄奄一息,“我说……我说!”
“不是我策划的,是许箐箐,我只是跟她说,因为顾烟罗我挨了板子,不能去国子监,心中烦闷,是她自作主张在国子监欺负顾烟罗的,真的不是我!”
“那推顾大小姐入水呢?”常柏紧紧逼问。
顾如月艰难喘息着,“也是许箐箐她们给我出的主意!她们想让我污蔑顾烟罗把我推下水,可不知为何,落水地变成了顾烟罗,我真的没有要杀她!真的没有……!”
顾如月手指尖发颤,她慌乱地说完后,这才惊恐地望着不远处的萧九宴,她跪在地上,“二殿下饶命!我真的没有要杀她!她是我的大姐姐!我怎会对她下手!”
萧九宴冷睨顾如月一眼,“常柏,将她带去暗牢,等顾大将军来赎人。”
“是。”
顾如月被带下去,她惊慌失措,边哭边喊。
……
萧九宴再次踏入殿内。
他缓缓逼近床榻,看到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小脸苍白的顾烟罗,他的目光微暗。
若他知道,让她去国子监,竟会遭受这么多的欺辱,那日,他不会跟顾夫人开口……
萧九宴从未像此刻这般,后悔过自己做的决定。
他迈步往前,坐在床榻边缘,目光紧紧凝着顾烟罗的小脸。
一个小傻子,就算再怎么聪慧,都难以保全自身。
他眸光泛冷。
片刻后,目光落在那桌角摆放的药膏。
她的脚底受了伤……
萧九宴呼吸微沉,他捏着瓷瓶,来到床尾,将锦被掀开,女孩那透着淡粉的脚便暴露在眼底。
他的目光微颤。
那嫩白的脚底,一道被划破的伤口,即便已经不在流血,却还是触目惊心。
他俯身逼近,指尖从那伤口周围划过。
该有多疼?
沉睡中的顾烟罗,似乎察觉到触碰,她蜷缩两下脚,避开他的手指。
却被萧九宴用手拽住,微微往下一拉。
他力道强势,摁着顾烟罗的脚,便不准她再动弹。
将那药膏涂抹在她脚底的伤口上,片刻后,萧九宴的指腹抵在她的脚心,将药膏涂抹均匀。
脚心痒的厉害,顾烟罗又要把脚蜷缩起来。
她的脚趾动了两下,萧九宴目光微抬,注意到什么,呼吸略微发沉。
他喉间轻滚。
避开视线后,舌尖轻抵了抵腮,指腹上的动作却没停。
直到那一声嘤咛响起,顾烟罗小声嘟囔,“痒……”
下一瞬,她似是忍无可忍的抬脚,往萧九宴的身上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