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顾将军今日敢为顾二小姐保证,证明她的无辜和清白,本宫即刻便让人将她送回将军府,若不敢,那便要委屈顾二小姐在别苑吃点苦头了。”
萧九宴的话,让本就还是踌躇的顾南山顿时脊背发寒。
他用什么给顾如月保证?
用他的声誉吗?
他率领顾家军建功立业,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名声,如此接二连三被顾如月毁坏,他还承受的住吗?
今日他若是敢替顾如月保证,便是明面上跟二殿下过不去。
顾如月做的错事,整个国子监的人都瞧见了,他若是包庇她,那岂不是……自断前程?
顾南山缄默着。
顾老夫人看他久久不回应,吓得脸都白了,“将军!你还犹豫什么?那可是阿月,是我们顾家的血脉,是你的亲女儿!你怎能犹豫?你难道也不相信阿月吗?”
顾老夫人心疼的厉害,她自然是听过萧九宴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的,一想到顾如月被幽禁在他的暗牢内,顾老夫人就觉得窒息。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快要晕厥过去。
顾南山却依旧沉默,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攥紧。
就这般僵持许久,顾南山蹭的站起身,他走到顾烟罗的身前。
顾烟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满眼都是疏离和排斥。
萧九宴长臂微伸,护住她没摔倒。
顾南山低垂眼睫,他压抑住眼底的情绪,迈步到顾烟罗面前,“阿罗,此事是阿月做的不对,爹爹替她跟你道歉。”
顾烟罗一点都不意外顾南山这样的反应。
他这种自私自利,骨子里只会为自己着想的人,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毁掉他的名声。
顾如月优秀,是京城第一才女,他就会把她当做是掌心宠,仔细爱护。
但她若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顾南山对她的爱和在乎,全都会幻化做泡影。
“将军!你在胡说什么?你也觉得阿月推了她?你真是愚蠢啊!”
顾老夫人万万没想到,顾南山会给顾烟罗道歉,她气得冲上来想打顾南山,结果还没碰到顾南山,就听到一声低斥,“够了!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如今国子监人人都瞧见了,你还要庇护她到何时?”
顾老夫人眼前一黑,捂住胸口大喘气,紧接着,当场晕了过去——!
“爹爹会让阿月当着国子监众人的面给你道歉。”顾南山命婢女扶住顾老夫人,又看向顾烟罗。
他这是为了自己,彻底放弃顾如月了。
顾烟罗垂着眼,眸子漆黑。
她并未理会顾南山,而是脑袋微微歪在萧九宴的肩上。
“跟爹回家吧。”顾南山望着眼前的一幕,眼瞳似被狠狠一刺。
她跟二殿下竟然已经如此亲密。
难不成……二殿下真的对这个傻子生出了感情?
顾南山心中大惊,他怎么都没想到,接顾烟罗回来,竟然会滋生如此多的事端。
若他早些时候知道,定不会接她回来!
让她在药王谷自生自灭!
“不要。”顾南山伸手,想要去拽顾烟罗的手腕,却被她委屈地避开,“我不想看到爹爹,我要娘。”
顾烟罗的情绪刚刚“崩溃”过,如今正是生顾南山和顾老夫人气的时候,她避开顾南山的手,眼眶内泪花闪烁,“我只要娘。”
顾南山眼底一抹晦暗,来时,怕元氏为了维护顾烟罗不管不顾,便将她禁足在清寒院。
他隐忍地绷唇,“好,让你娘来接你。”
他甩袖离开,带着身后晕过去被两个婢女搀扶着的顾老夫人。
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底,萧九宴侧眸,看顾烟罗眼圈还是红的,眉心微微一皱。
看来这小傻子是真的伤心了。
如何哄哄?
萧九宴沉眸思索,“你想如何折磨顾二小姐?”
看顾如月痛不欲生,心情应该就会好些吧。
他心情不顺的时候,便是这般对付欺他害他之人。
顾烟罗却摇头,她现在一点不想见到顾如月。
而且,她折磨她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见她,你也别去见她,她是坏人!”
顾烟罗攥紧萧九宴的手腕。
此时此刻,顾如月肯定在幻想着顾南山来救她,若让她知道,顾南山已经放弃了她,根本不会管她死活,这可比折磨她痛苦的多,这才叫杀人诛心。
在暗牢内每待一刻,便痛不欲生一刻。
不断的燃起希望,又跌入绝望的深渊。
“那阿罗想吃什么?”萧九宴看她不愿去见顾如月,只觉得她心善,念及那微薄的姐妹之情,心中生出不忍。
顾烟罗没什么胃口,她摇摇头。
“我想躺着。”
她站着,脚底就会疼。
刚才走来的一路上,碰到伤口就会一阵刺痛。
“好。”
萧九宴并未多言。
他扶着顾烟罗离开正堂。
还未走几步,顾烟罗腿一软,扶着萧九宴的手臂,倒吸一口冷气。
“疼吗?”萧九宴顿时蹙眉,眼底夹杂担忧。
顾烟罗呼吸不稳,却嘴硬道,“不疼的,阿晏哥哥。”
她话音刚落,脚下倏地一空。
顾烟罗惊呼一声,察觉到自己被萧九宴拦腰抱起,一双水眸顿时瞪圆,“阿晏哥哥!不疼!”
萧九宴并未理会她,大步流星往前走,“按你的速度,天黑都躺不到床榻上。”
顾烟罗默默鼓了鼓腮帮子。
又嫌弃她!
她暗暗伸出手,揪住萧九宴的衣领子,终于安心了些。
等顾烟罗躺回榻上。
萧九宴出来,他眼神凝重地望着常柏,“你可知,如何哄小姑娘开心?”
常柏:“?”
这是他一个从未跟女子接触过的人能知道的吗?
但他看萧九宴一脸认真,似乎是真的上心了,顿时凑上前,“根据属下对女子的了解,她们无非是喜欢胭脂水粉,漂亮衣裳……”
萧九宴眸子微暗,“那为何苍紫不喜欢?”
常柏顿时嘲笑一声,“殿下,你竟把苍紫当女子?她整日都冷着一张脸,谁都不能近她的身,一碰她,她就能把人胳膊掰断,这能是女子?”
萧九宴沉思,这般说,也没错。
“那你去城东街上,多买些胭脂水粉回来。”
这样顾烟罗便能不那么难过了吧?
萧九宴正揣测着,常柏问,“殿下,买多少?”
萧九宴蹙眉,“每样都来一些,你看着买,新衣裳也是,都买一些,回来让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