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瑶想着，心中又惊又惧。
顾烟罗听完这番话，人也怔住了。
欺负过她的人，下场全都这么惨？
她想到自己上次坠湖，是萧九宴把她带走的……
手段如此狠戾果断的，也就只有萧九宴了。
顾烟罗微微垂眼，他竟对她这么好，会把她的事这般放在心上。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萧九宴都会尽可能的护着她。
想到此处，顾烟罗鼻尖微酸，她现在想去见萧九宴，想大声地跟他说，真的很感谢他，在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傻子，可以肆意讥讽嘲笑的时候，他愿意义无反顾站在她身侧。
顾烟罗微微抬眸，她恨不得今日的书都不读了，去别苑寻萧九宴，却在目光落向门口的刹那，看到面色疲倦的顾如月。
她也来了。
一进惠安堂，顾如月就看向顾烟罗，她的唇角微勾，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来，但那眼底的恨意，如渗人的毒蛇，要将顾烟罗生吞活剥似的。
走到顾烟罗和孙千瑶的面前，顾如月眼圈泛红，“大姐姐，阿月错了，阿月也没想到，大姐姐会跌入湖中，都是阿月的错，求大姐姐别再生阿月的气了，好吗？”
顾如月想去拽顾烟罗的手，却被孙千瑶拦住。
孙千瑶挡在顾烟罗身前，“你做什么？”
“瑶瑶，那个毒，真的不是我下的，你别……”顾如月还想跟孙千瑶认错，却被孙千瑶抬手推开，“顾如月！别跟我废话，我们之间的情意，早就随着你给我下毒之事，消散的干净！从今往后，我孙千瑶跟你，只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顾如月怔愣地望着孙千瑶和顾烟罗，她恨得眼底几乎要渗血，紧咬着下唇，一股血腥气蔓延。
“阿月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她喃喃地说，看孙千瑶和顾烟罗都不理会她，顾如月噗通跪在地上，她的眼眶通红，跪在地上后，抬手便往自己脸上扇去。
“阿月真的错了，求求你们，别不理阿月，求求你们了！”
她一声接一声喊着，惠安堂内的其他人，纷纷侧眸看过来，看到顾如月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全都有几分心软。
想当初，顾如月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最是骄傲，如今却狼狈地跪在地上，不断扇着自己的脸。
众人不免抬眸，目光落在顾烟罗和孙千瑶的身上。
顾烟罗根本就没打算原谅顾如月，孙千瑶也是。
顾如月就是太清楚她们不会原谅她，所以才用这一招。
“顾烟罗！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能如此心狠？”
刚迈步踏入惠安堂的裴洲，瞧见眼前的一幕，顿时呼吸一僵。
就算他再怎么不喜顾如月，毕竟也是跟他从小便相识的妹妹，如今却被一个傻子折磨成这副凄惨的模样。
裴洲走上前，扶着顾如月就要起来，“阿月，你快起来！”
顾如月摇头，“裴洲哥哥，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不小心把大姐姐推入湖中，也是因为我，瑶瑶才会中毒，她们不原谅我是应该的，我该跟她们道歉。”
她说着，身子摇摇欲坠，直接跌入裴洲的怀中。
裴洲眼瞳一颤，他扶着顾如月起来，目光沉沉望着顾烟罗，“顾烟罗，你闹够了吗？就算是阿月的不对，她不慎将你推入湖水中，你如今不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你还要如何？要把阿月折磨死才够吗？”
裴洲黑眸幽沉，那双眼盛满了怒意。
顾烟罗怔怔看着，她的脑海中倏地就出现前世的画面。
顾如月自己跳入湖水中，却污蔑是她推的，已然跟她成婚，是她的夫君的裴洲，却紧紧抱着顾如月，眼神厌恶地瞪着她，“顾烟罗！你是疯子吗？她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手上被抓烂，鲜血淋漓的伤疤，他视而不见，眼中只有顾如月。
只要顾如月一掉眼泪，他就会第一时间把她拥入怀中。
只要顾如月一站不稳，他就会马不停蹄把人抱起来，他眼底的担忧把还是小傻子的顾烟罗，刺的心尖生疼。
可她不懂那是什么感觉，只是无措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声音虚弱喃喃道，“阿罗心口疼，好疼好疼。”
记忆骤然被拉回来，顾烟罗目光一颤，她看到孙千瑶挡在她的身前，“裴世子，你是瞎的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折磨她了？是她不由分说就跪在我们面前，自己扇自己，逼着我们原谅她！”
孙千瑶气得跺脚，不光为自己，也为顾烟罗，凭什么就因为她傻，裴洲就二话不说替顾如月教训顾烟罗！
顾烟罗只是傻，又不是没有感情！
凭什么要无缘无故受这样的委屈？
“裴洲哥哥，是阿月的错，大姐姐和瑶瑶不原谅我是应该的，你别生气了。”顾如月倒在裴洲的胸口。
裴洲看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瘦弱的肩头轻轻抖着，心中的怜惜更甚，“你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你不小心推她入水，顾将军冷落你，让你搬出槿华院，顾夫人恨你，整个京城的人都骂你，你遭受地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这么傻？还来顾烟罗的面前认错？”
他话落，眸光深深凝着顾烟罗，“顾烟罗，你真是让我失望，我还以为，你心性纯良，没想到你竟如此恶毒，看不得你妹妹过的好！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跟阿月一起去药王谷把你接回来！”
顾烟罗似听到笑话一般。
他接回来？
他怎的有脸说出这种话？
顾烟罗正欲启唇，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讥笑，“真是笑话，裴世子何时把顾大小姐接回来的？”
顾烟罗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猛地回眸，就看到萧九宴正一袭墨色锦袍，脚踩金丝缠边黑靴，一脸戾气踏入惠安堂内。
裴洲目色微僵。
“整个将军府，谁不知道顾大小姐是本宫接回来的，你倒是恬不知耻，还敢跟本宫抢功劳？”
萧九宴迈步往前，他站到顾烟罗的身侧，双手环胸，眸光阴冷，垂眸睥睨着裴洲。
裴洲喉间微哽，他立刻垂眼，“参见二殿下，是裴洲言语有失，只是她跟阿月是亲姐妹，这般折辱阿月，裴洲想为阿月讨一个公道罢了。”
“讨公道？”萧九宴逼近，压低眉尾，眼底戾气横生，“被推入湖中的是顾二小姐吗？”
裴洲僵硬地摇头。
“既不是，你讨什么公道？”
裴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