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心柔听到母妃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脸色霎时间一片惨白。
她说出方才那换脸的道士,她的母妃就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可为何……
母妃不想要她了吗?
这个疯狂的念头升起的刹那,萧心柔的脊背一寒,如同一条毒蛇爬过,令她毛骨悚然。
她的母妃……不要她了??
不可能!
母妃怎么可能会不要她?
萧心柔骤然回神,恶毒的目光落在白卿卿身上,她正顶着自己的脸,依偎在母妃怀中……
肯定是那女子究竟给母妃下了什么迷魂药!肯定是她!
“母妃!你被她骗了,她是骗子……”
萧心柔疯狂吼着。
马车内传出万妃冰冷的话,“把人拉走。”
这一声落下。
萧心柔一双眼彻底呆滞麻木,那太监拽着她往远处走去。
萧心柔的双腿拖在地上,她只觉得绝望,眼前的一切好似都模糊黑白,她死死盯着那马车帘子的位置。
直到她被人拉出好远,马车内的万妃依旧没有掀开帘子多看她一眼。
萧心柔绝望地蜷缩在地上。
被人塞上马车,朝着城门外拉去。
她从未想过,她竟会被自己的母妃抛弃。
就这样绝望抵达京城郊外,萧心柔平静麻木地迎接着自己的下场,就在她以为,她或许会死时,突然有人截住了马车。
一个黑衣人将马夫钳制住,一个则将马车上的萧心柔扛下来。
萧心柔怔怔抬眼,她撞入那双熟悉的眸子中,眼瞳剧烈紧缩,“裴……”
话音未落,萧心柔便被人直接打晕过去。
……
目睹了宫门口发生这一切的顾烟罗,待万妃马车离去,便迈步朝着皇宫内走去。
抵达未央宫时,明成帝果然在此。
“臣女参见皇上。”
“快平身,快来为朕的爱妃诊脉,瞧瞧她的胎象如何?”
顾烟罗弯唇浅笑,“皇上不必忧心,昨日臣女便为娘娘诊过脉,十分平安。”
话落,顾烟罗还是上前,为贞妃娘娘诊脉。
明成帝难掩激动地看着她,“如何?”
顾烟罗点头,“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朕如今最信任的便是你的医术,有你为贞妃保胎,朕放心。”
明成帝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快让内务府将朕赏赐给贞妃的东西都送来,手脚快些。”
“是。”常公公立刻命人去催。
等内务府把赏赐的好东西送来时,萧九宴捏着一封信走进来。
今日一早才下的立太子诏书,如今太子已定的消息,应该传遍了整座京城。
“父皇,母妃,阿罗也在,明华来信了。”
明华来信?
听到这话,顾烟罗和贞妃同时迈步往前了些,眼中纷纷是好奇。
“信上说什么?”明成帝问道。
“信上说,她通过了选拔,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与彭非玉感情稳定,彭家准备入宫提亲,定下二人的婚事。”
明成帝顿时满脸笑容,他洪亮的笑声中满是喜悦,“这就叫双喜临门啊!”
“彭家乃世家大族,规矩多,明华从小被骄纵惯了,有不懂的,做错的,指不定要受委屈,那便封明华为一品公主,出嫁规格皆按照一品公主来置办。”
绝对不能让他的女儿在彭家受委屈。
贞妃听到这话,惊讶地看向明成帝,下一瞬,她的眼眶有些泛红,迈步走到明成帝身前,便要行礼,“多谢皇上。”
明成帝连忙扶住她的手臂,“你既有了身子,便不必行礼。”
贞妃敛眸,眼底划过一抹感激。
她的女儿能风风光光出嫁,是她最开心的事。
“后日两人便回京面见父皇母妃。”萧九宴又道。
即便他压抑着黑瞳深处的情感,顾烟罗依旧能感觉到,萧九宴很开心。
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如今出嫁,还是以这样尊贵的身份出嫁,定是十分欢喜的。
顾烟罗也真心为明华感到高兴,想到几日后便能见面,顾烟罗心中生出几分期待来。
顾烟罗离开未央宫,被萧九宴送回府。
路上,萧九宴与她说起婚事,“钦天监监正合了我们的八字,明年三月十六和六月十八乃吉日。”
“三月十六?”顾烟罗微顿,“我还未做嫁衣,三月十六是不是仓促了些。”
“若不是那些繁文缛节,我恨不得立刻将你娶入东宫。”
萧九宴将人拉入怀中,埋在她颈间,沉声道。
顾烟罗脸颊微热,她小手揪着萧九宴的黑色大氅,喃喃低语道,“早晚要嫁的。”
萧九宴手臂收紧了些,“我总怕会生出变故,阿罗,我只要你。”
顾烟罗心跳快了几分,她的手沿着黑色大氅往上,她道,“我也只要你。”
“不会有变故的。”
“我非你不嫁。”
她柔声的安慰好似抚平了萧九宴的心。
萧九宴黑眸沉沉,手臂不断收紧,直到相拥的两人,鼻尖相触。
萧九宴深深凝视着顾烟罗,他喉结微滚,旋即逼近,在她的唇上克制隐忍地亲了一下。
抵达元府。
顾烟罗和萧九宴一同下了马车。
在马车上,顾烟罗的手一直被萧九宴握着,捂的热乎乎的,一下马车,一股冷意袭来,把她冻得身子一颤。
“回去吧。”萧九宴忍着不舍的目光,目送顾烟罗离开。
顾烟罗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
一步三回头。
就在顾烟罗的身影消失在元府大门内,萧九宴转身,慢条斯理踏上马车。
他正欲命常柏回宫。
常柏扭头,就看到顾烟罗又从元府大门跑出来。
她一路雀跃地跑到马车内,抱住还未反应过来的萧九宴,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蜻蜓点水的一吻,轻触便离。
顾烟罗眸子微弯,眼底盈满细碎星子般。
她亲完,低语道,“梦里见。”
话落,顾烟罗转身下了马车。
萧九宴微怔,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抵在顾烟罗亲过的位置。
似回味一般。
良久,萧九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渐深,低声喃喃,“梦里见。”
片刻后,他脊背微僵,他们可不能梦里见。
若阿罗知道在他梦里的那些缠绵画面,怕是……
要羞地抬不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