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垂眸,“多谢父皇,儿臣定会谨记父皇教诲。”
明成帝赏赐完白卿卿,便又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白卿卿捏紧的手指微微松开,她松口气,起身准备回到席位上,却察觉有人盯着她看。
白卿卿莫名脊背一凉,她循着那眼神看去,就看到——
萧青黛正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双黑眸幽幽凝着她。
白卿卿:“……”
萧青黛本被幽禁在寝殿内,今日除夕,萧铎前去求情,说除夕夜萧青黛一人在殿中肯定孤苦,明成帝这才勉为其难同意她解除幽禁过个年,等过完年继续幽禁。
这萧青黛与萧九宴顾烟罗他们的争斗,白卿卿都从万妃的嘴中听说了。
如今看到那萧青黛突然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白卿卿莫名觉得心中不安。
但她面色却未展露分毫,快速收回目光,坐回到席位上。
夜色渐浓。
窗外突然飘起了雪。
敞开的窗子间,落入一片片冷意。
宫婢连忙上前,将窗子关上。
贞妃瞧见那窗外的雪花,弯唇浅笑道,“除夕夜便落雪,明日一早醒来必是白雪皑皑,这便是瑞雪兆丰年,来年明成定是丰收的好年。”
明成帝闻言,他朗声一笑,“爱妃说的不错,明年定是个好年!”
“明年你肚子里的孩子便要出生了,也不知咱们的小十九是男是女。”
明成帝说这话间,一直侧眸看向身侧的贞妃,另一侧的皇后在听到小十九时,她的眸光微微一暗。
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又谁可知呢?
思及此,皇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若贞妃肚子里是个男孩,便有人能与小十七作伴了,他的几位兄长都比他大的多,整日与本宫抱怨没有玩伴。”
贞妃看向皇后,一眼看出她皮笑肉不笑,眸色不变,“臣妾倒是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是个女儿,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如今明华出嫁,臣妾的未央宫冷冷清清。”
明华正在饮酒,小脸红扑扑,她看向贞妃,晕乎乎道,“母妃这是在怪罪儿臣不常回宫探望?那往后儿臣多带阿渊回来!”
彭非玉看她醉醺醺的,将她手中的酒杯接过来,“夫人,别再喝了。”
明华公主依依不舍看着那酒杯,眨着一双眼,无辜又可怜地看着彭非玉。
彭非玉心瞬间软作一团,他无奈叹口气,“再喝一杯。”
贞妃瞧着两人这如胶似漆的相处画面,眼底眉梢皆是笑意,只要明华过得幸福,她便知足了。
“明年三月儿臣大婚,到时候阿罗便能日日来未央宫陪母妃了。”
萧九宴慵懒斜靠在席位上,开口哄贞妃。
贞妃轻笑,“也是,钦天监算好的日子便是三月,等过了年,本宫也该操持你与阿罗的婚事了。”
晚宴间一片和乐融融。
明成帝心情不错,也饮了几杯酒。
萧铎只起身说了几句吉祥话,便沉默着落座。
只在听到萧九宴提起明年三月大婚时,他微微攥紧手指,骨节分明。
三个月,竟只有三个月了……
……
除夕夜要守岁。
萧九宴今日难得休息,他刚回东宫,还未踏入殿内,便瞧着东宫院内那株红梅失神。
常柏冻得跺了跺脚,还想跟着他家殿下进门燃起小火炉,谁知萧九宴便站在红梅前不走了。
常柏问道,“殿下?落雪了,天冷,咱们快进屋吧。”
萧九宴紧了紧肩头的大氅,他冷不丁来了句,“这红梅开的肆意,还不到落败的时候,怎么就落了?”
常柏:“?”
这股子悲春伤秋的劲儿,哪来的?
他正疑惑着,就见萧九宴扭头朝东宫大门大迈步走去,“定是阿罗在思念本宫!”
话落的刹那,萧九宴的背影便消失在常柏眼底。
常柏:“??”
他来不及喘口气,就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这都什么事啊?
萧九宴来到元府时。
顾烟罗和元清幽已经从元家回来,且分别回了各自的院子。
今晚要守岁,外面的炮竹声此起彼伏,根本睡不着。
顾烟罗也激动,就提着小红灯笼与知秋明月他们在玉清院内玩。
“小姐!这里雪厚,咱们在这里堆雪人!”
顾烟罗举起灯笼,她看着地上已落下一层雪,连忙将灯笼递给舟舟,“快!我们来堆雪人。”
她走上前,双手捧起一把雪来,冰冷的雪花与肌肤相触,顾烟罗打了个寒颤,但她却并未停下,反而玩得越发开心。
玉清院内,几人废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堆出一个低矮的小雪人。
顾烟罗的手指已经被冻得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
“小姐,这雪人明天……”知秋刚开口,她看到从屋顶上飞跃而下的萧九宴,震惊地瞪大眼睛,“太子殿下!”
“别惊扰了元副尉。”萧九宴落下这话,周围一群行过礼的人便纷纷退下。
顾烟罗扭头就看到萧九宴,她眸子微亮,“阿晏!今夜除夕,你怎会突然过来?”
萧九宴眸光满含柔意,“最近太忙了,未曾有机会见你。”
看顾烟罗鼻尖通红,似是被冻得不轻,萧九宴帮她把斗篷毛茸茸的帽子戴起来。
顾烟罗眨着清亮的眼,“阿晏,除夕快乐!祝你来年所愿皆所成,还要岁岁平安。”
萧九宴将人拥入怀中,声线微沉,“我所愿不过就是你能陪在身边。”
顾烟罗弯唇,伏在他的胸口,笑意渐深。
……
翌日。
顾烟罗和元清幽要一同入宫。
明成帝一早便起来祭拜祖先,等祭拜完祖先,便要面见朝臣。
入宫后,元清幽去面见皇上,顾烟罗则去寻贞妃。
新春伊始,宫中举办国宴,邀请了整个京城内的达官显贵以及显赫人家入宫。
以往春节当日,还会面见北洲和邻国的使者们。
而今年,北洲进犯,两国关系僵至冰点,便也见不到北洲。
顾烟罗去未央宫为贞妃诊完脉,又跟明华说了会儿话,国宴差不多开始,几人便启程朝着举办宴会的殿内出发。
走到门口,便有太监们抬着轿子候着,“娘娘请。”
顾烟罗看着那轿子,眉心微微一皱,“娘娘,这轿子是谁安排的?”
贞妃微顿,“内务府安排的,怎么了?”
“昨夜下了一晚的雪,路面湿滑,我们还是走路过去吧。”
那抬轿子的太监听闻顾烟罗此言,堆起笑来,“县主,就是因为路面湿滑,奴才们才想抬着娘娘走,恐怕娘娘走路滑倒,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顾烟罗目色却忽然冷下来,“路面湿滑,若你们抬轿子的摔倒,娘娘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才会真的出事!若只是寻常走路摔倒,若护的及时,或许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