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罗扶着那妇人起身,“我会尽力救治你的女儿,但我若把她救下之后呢?”
继续留在这吃人的余家,她的女儿真的能安然无恙活到长大吗?
顾烟罗看眼前的妇人目光微动,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无奈开口,“若你肚子里的不是男孩呢?生下的女儿继续被这样折磨?身体里扎满针!”
顾烟罗的话让妇人眼瞳微颤,“我、我……”
她犹豫许久,艰难道,“当初我嫁余家,是高嫁,余家给了我爹娘不少好处,若是和离,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宁愿我死在余家。”
妇人声音干哑,在余家,她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生一个儿子。
可如今,清乐县主说的不错,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女儿呢?
难道要跟她的羽儿一样,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要……她不要……!
“先想办法把你的女儿送出余家吧,否则就算我为她医治,他们继续往身体里扎针,也只能加重病情。”
顾烟罗的话让妇人陷入沉默。
她无措地捏紧手指,跌坐在椅子上,不停想着,该把她的女儿送去哪里。
顾烟罗简单为小姑娘诊了脉,情况有些严重,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治,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但她也不能日日都来余家。
思来想去,“你想办法把人送出去,我会找人来接应,安置好后给你传消息。”
妇人惊讶抬起眼睛,她的眼顿时亮起了光,旋即眼泪一滴滴滚落,“多谢县主!多谢县主!县主就是刘湘的救命恩人!若县主需要,刘湘愿意唯县主马首是瞻。”
顾烟罗微微叹气,“但人要如何送出去,你要想好办法应对。”
自称刘湘的女子不停磕着头,“是!我一定把人送出去,多谢县主救命之恩,刘湘没齿难忘!”
顾烟罗把人扶起来。
她并没有那么善良,之所以插手此事,只是为了她的表姐。
余家不会善罢甘休,她也要做两手准备。
顾烟罗从屋内出来后,苍紫便带她回到萧九宴所在的屋内。
余夫人果然不放心,还是请了府医过来,想要为顾烟罗诊治。
但萧九宴却冷着脸,不准府医碰顾烟罗一下,且直接带着人离去了。
余夫人得知他们离开,也松了口气,“人走了就行,总感觉太子和清乐县主今日来者不善,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
余家小少爷的生辰宴结束,元家不仅没来人,甚至连一声问候都没有。
余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戳地,发出剧烈刺耳的声响,“这元家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中,他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余家是好欺负的!”
余大人脸色僵硬坐在主位上。
余夫人感受着正堂内一片僵滞的氛围,她想到今日跟好友商议得到的法子,“娘,今日我将此事与林大夫人提起,她教了儿媳一招,娘要不听听看?”
余老夫人侧眸看向余夫人,“你说。”
余夫人语气微扬,“今日那林大夫人说,余家若想强娶,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皇宫内不仅有当朝皇上和太后,还有一位皇太妃,当年皇太妃出宫祈福遇刺,可是爹凑巧路过将人给救下的,这件事京城内的人都知道;
如今爹虽然已经离世,但这恩情还在,若娘去求皇太妃出面赐婚,想必……元家也不敢反驳,若他闹到皇上那里,这样棘手的事情,皇上也不一定会管,毕竟皇太妃当年也是抚养过皇上一阵子的,总不能一点情面不留。”
余夫人这番话落下,余大人原本一筹莫展的脸色顿时舒缓不少,他抬眼看向余老夫人,“娘!这个计策不错,当初爹救下皇太妃,这恩情可一直都没……”
“你爹当初离世前交代的话你都忘记了?”余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戳在地上,“他可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说不准去打扰皇太妃,你们如今怎么又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去了?”
余大人无奈,“娘,爹如今都已经离世了,这恩情一直都没报,咱们求皇太妃做的事又没多难,不过是顺手,这样也不行?那当初爹救皇太妃究竟图什么?”
余老夫人面色微微松动,就听余大人又道,“只要咱们与元家成婚,那元家为了元雪岚做打算,也势必要扶持咱们余家,到时候,咱们余家可就更上一层楼了,既有定国侯府的支持,又有元老将军,京城内谁有咱们余家风光?”
“你说的也有理……”余老夫人眼神微动。
“那找个时间我去试探试探皇太妃。”
……
顾烟罗他们自然不知道余家正在打什么主意。
她从余家离开后,直接和萧九宴一同去了元家。
把今日得知的事情一一说出,元老爷子听完后,手中的茶杯差点砸在地上,“造孽啊!真是造孽!这些个小姑娘生在他们余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元雪岚的爹娘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余家这种德行,还敢娶岚儿,也不看他们配不配!”
“我的岚儿是我从小宠在手心里长大的,凭什么要去他们余家受这样的委屈!若他们再敢上门,我就直接打断他们的腿!”刘氏几乎要气疯。
余家这种疯疯癫癫,重男轻女的一家子,离得越远越好!
顾烟罗乖巧坐在一侧,疯狂点头,她握紧元雪岚的手,“表姐,你别怕!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嫁入余家的。”
元雪岚感动地看向顾烟罗,“阿罗,谢谢你。”
……
刘湘把她的羽儿以走丢的名义,偷偷送出了余府。
顾烟罗接过那个小姑娘后,便悄悄将人带回府中。
元清幽得知顾烟罗要做的事后,并未多加阻拦,她相信,顾烟罗做事有她的分寸。
小姑娘身体里的银针不少,且留的时间很长,想要取出来没有那么容易。
之前萧心柔那次,针是顾烟罗刺进去的,便知道该如何取出,而这个小姑娘身上的针,她不知道是从哪些位置刺入的,便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