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的人看到顾烟罗牵着的余小羽,全都震惊地瞪大眼睛。
余小羽……不是走丢了吗?
她是女孩,余家根本不在意,所以也没有派人去找,只当是死了一个没用的。
但在顾烟罗说出身体内被扎了三十多根针时,余夫人和余大人莫名觉得心中有一瞬的不安。
平白无故的,清乐县主调查这件事有何用处?
再者,就算他们真的在余小羽的体内扎了针,这也是他们余家的孩子!明成又没有律法说不能惩治自己家的孩子!
余家人心中虽忐忑,但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更不明白,顾烟罗说出这件事情,跟元雪岚嫁不嫁余家有何干系。
明成帝听完顾烟罗的话,他作势皱紧眉头,眼眸微深,“三十多根针?好端端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针?”
顾烟罗垂眼道,“皇上约莫不知,在臣女得知此事后,便着手去调查,从一个曾经在余家伺候过的下人口中得知,原来在余家有这样一条可怕的规矩,若第一胎生的是女儿,便要在她的身上多扎一些针,以此恐吓那些还想出生在余家的女婴,通过这样的机会生下男孩。”
顾烟罗这番话落下,在场众人全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明成确实重男轻女,且觉得生男孩才能传宗接代,但也没有到这样狠毒的地步,为了要男婴,竟然对一个小姑娘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你此话当真?”明成帝面色骤然冷肃下来。
顾烟罗跪在地上,她眼神坚定,“臣女字字属实, 若皇上不信,可以彻查此事!”
余大人听着顾烟罗和皇上的话,他心底有些打鼓,还是没太明白,此事就算闹大了又如何。
“皇上!表姐之所以不愿嫁入余家,就是生怕这样阴毒的手段,往后会用到她孩子的身上!所以她才会……才会郁郁而终……!”
“但这场婚事乃皇太妃定下的,元家不敢不从,所以才从元家未出嫁的女子中找出一人,顶替出嫁。”
“什么叫郁郁而终?元雪岚人死了?”余夫人在听到顾烟罗这话时,眼睛猛地睁大,“不是说只是毁容吗?怎么又死了?”
顾烟罗含着泪看向余夫人,“躺在床上只剩两三日光景可活,那与死了有何区别?就连我……就连我都没法子救活表姐……来人,把表姐带上来。”
顾烟罗哽咽着说完,就有几个下人抬着轿撵走上前来。
众人都看到了那斜躺在轿辇上,面目苍白,一双眼混沌,毫无焦距的元雪岚。
余家人都看傻了眼。
在场众人纷纷沉默。
这元家大小家怕是毁了,瞧这模样,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没想到这其中竟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余老夫人一听元雪岚只剩两三日可活,又看到元雪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那是当即就想毁了婚。
一个死人,嫁入他们余家有什么用处?
如何能给他们余家延续香火?!
她还等着抱曾孙呢!
余家几人目光一转,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婚事得毁。
那余大人对明成律法清楚的很,就算余小羽被虐待的再惨,也是他们余家的家事,轮不到皇家多管闲事。
他走上前,跪在明成帝身前,“皇上!这针对孩子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这些都是微臣的娘去庙里求回来的,能生儿子的神针,这……微臣不过是想要个孙子而已,这也不违反明成律法吧……”
这算是间接承认了余家所做。
话落,余大人看了余老夫人一眼,“如今,如今这元大小姐命数已尽, 我们余家也不会强人所难,那婚事便作罢吧。”
在场众人听着余大人这番话,全都炸了窝一般。
这余家是真不要脸啊,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把人逼得命没了,一句——我们余家也不会强人所难,就想取消婚事?
那元家大小姐岂不白白丢了一条命?!
众人看余家的眼神一瞬间都变得鄙夷。
他们想开口骂,但是碍于皇上在此,不敢冒犯,只能默默在心中痛骂:我呸!什么玩意!
见状,元老将军压抑不住怒火冲上前,他一把卡住余大人的脖子,“你们把我的孙女逼死了!现在不想要了?你们明知道明成的规矩,未出嫁的女儿不能入祖坟,你们现在不想咬人了?你做梦!我孙女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们余家的祖坟里!”
余老夫人一听这话,眼前直发黑,她哎呦一声,“你们元家别太咄咄逼人!让她入我余家的祖坟,那以后老大还怎么迎娶正妻?你们是想让我们余家断子绝孙啊!”
喊完这句,余老夫人直接晕倒在余夫人的怀里。
顾烟罗立刻殷勤地冲上前,小手敏捷握住余老夫人的手腕,银针刺在她的手腕上,余老夫人都还没昏迷多久,就忍不住哎哟一声,疼的醒了过来。
顾烟罗一脸担心看着余老夫人,“余老夫人,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可不能晕,今日我就守在你身边,若你气晕,我就为你医治。”
余老夫人:“……!”
她又急又气。
本想用晕倒逼迫皇上取消这桩婚事,没想到这个多事的清乐县主!
该死的!
余大人额角浸出一层冷汗,看皇上的意思,难道真的要逼他们迎娶元雪岚?
这元雪岚如今都快要死了,他们若真的把一个死人娶进门,那往后余大少爷连跟世家大族小姐联姻的资格都没了,没有嫡子,如何传宗接代?!
这元家,是要把他们余家的路给堵死啊!
余大人心中忐忑的厉害,他跪在地上磕头,“皇上!微臣的娘如今都一把年纪,就想着闭眼前能抱一抱曾孙子,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微臣做不到娘所希望的,是微臣不孝,还请皇上赐罪微臣!”
明成帝:“……”
“你这是在逼朕替你做决定?”
余大人跪地磕头,只重复一句,“求皇上赐罪微臣!”
明成帝清了清嗓子,腰板停止几分,“既如此,那朕便最后为你主持一次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