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你就是此意!”明成帝阴沉着脸。
余天毅僵在原地,他的手指一点点攥紧,根本不敢开口多言一句。
“朕还以为,余爱卿礼数有加,对家中孩子定也是如此教导,倒是没想到……”
明成帝这话幽冷的厉害,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给余大人加罪。
连孩子都教导不好,还做什么官?
余天毅脊背一层寒意,他想开口为他父亲解释,但是开口的那一瞬,喉咙干哑,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到此处,余天毅更加不知所措。
直到明成帝带着人气势汹汹离开,余天毅才艰难被下人搀扶着起身,刚站起身,他的双腿就瘫软在地。
“大少爷!”
余老夫人跌坐在地上,她痛哭一声,“我们余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今日的一切都怪羽儿,若不是她走丢,若不是她被清乐县主找到,我们余家怎会沦落至此!”
余夫人突然目光锐利地去找余小羽,和她的娘刘湘。
可眼下,这余家院子内怎还有母女两个的身影?
“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
余夫人声音尖锐,忍不住破口大骂,“很是个白眼狼,生不出男孩也就算了,还是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把她带回家,我非要让她体会体会余家的家法!真是个贱骨头!”
就在余家人苦找刘湘和余小羽时,此刻的两人,已经来到城外。
顾烟罗将通关文牒递给她们,“你们的身份是死了丈夫的妻女,到了西北后,去找一个叫顾夏风的少年,还有这封信,你们拿给陆统领的女儿陆文雅,他们会安排好你们。”
刘湘接过顾烟罗递给她的东西,她身侧站着乖巧听话的余小羽。
她双眼泛红,“多谢清乐县主,若有机会,我愿意为县主做牛做马,报答县主的恩情!”
顾烟罗弯唇,“我们是互惠互利,你不必报答我,好好照顾羽儿,她是个乖孩子,去西北这一路,我会安排人照顾好你们,隐藏身份,别被余家的人发现,只要到了西北,你们就能过安稳日子了。”
“好!”刘湘眼眶含泪,她垂眼看身侧的余小羽,“羽儿,还不跟县主道谢。”
余小羽抬起那双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她笑意浅浅,“羽儿谢谢县主,县主姐姐再见,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顾烟罗看着小姑娘那乖巧的模样,没忍住抬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有缘再见。”
目送刘湘和余小羽离开后,顾烟罗转身回了城。
今日她出府没坐马车,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如今回城,便也准备走回去。
入城一段路后,顾烟罗被裴洲挡住去路,“阿罗,你去城外了?”
顾烟罗心中顿感不适。
她看裴洲盯着她的鞋看,那鞋子边缘是城外才有的青泥。
还真是观察敏锐,但……她去何处,与他何干?
身后的知秋上前来,将顾烟罗护在身后,一双眼虎视眈眈盯着裴洲。
“裴世子可有要事?若没有的话,还请让开。”
裴洲并未理会知秋,而是依旧看向顾烟罗,“阿罗,余家的事与我没有半分干系,之前我阻拦你的马车,想要帮你表姐远离余家,也是真心的。”
顾烟罗只觉得眼前的裴洲,如同甩不掉的牛皮糖,令人生厌。
她蹙眉看向裴洲,“所以呢?裴世子跟我说这些有何用处?”
裴洲解释道,“我不想你误会我……”
“其实,从你回京起,我便将你视作未来的世子妃,从未想过,你会与旁人成婚。”
顾烟罗:“?”
裴洲一脸深情,“阿罗,你能否再给我一个机会?”
顾烟罗:“??”
她觉得眼前的裴洲好似在发癫。
“知秋。”顾烟罗忍无可忍,她是真的不想再跟裴洲纠缠。
知秋领命,抡起拳头往裴洲的脸上一砸。
她的拳头对准了裴洲的鼻梁。
那剧烈的疼意袭来时,裴洲差点以为自己的鼻梁骨被打断了。
他几乎要开口咒骂,却撞入顾烟罗那威胁的眼中,“裴洲,你若是敢阻拦我跟阿晏的婚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裴洲怔怔望着顾烟罗的眼,他有一瞬的窒息。
他竟然从顾烟罗的眼中,看出了杀意。
她竟然……想杀他。
为了一个萧九宴?
刹那间,心头的恨意翻涌,裴洲恨不得立刻将萧九宴的脑袋砍下来以此泄愤。
“世子殿下。”
就在两人僵持着时,一道女声响起。
顾烟罗隐约觉得这声音耳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听到的。
她看向那开口的女子,就见那女子戴着帷帽,帷帽遮挡住她的容貌,但她的身段,却十分熟悉!
顾烟罗还想多看几眼,辨别眼前这女子究竟是谁,却见裴洲一把拽住那女子的手腕,大迈步转身离开。
方才还在顾烟罗面前一副深情的非她不可的模样,转眼就拉着另外一个女子离开。
真是可笑。
顾烟罗十分庆幸,自己能够重生,能够遇到阿晏这样好的人。
“太子的马车?”就在顾烟罗失神想着时,知秋望着不远处渐渐逼近的马车,提醒顾烟罗道。
顾烟罗抬眼看去,就看到,果然是萧九宴的马车,马车一角,挂着金铃,随着马车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皆知那是谁的马车,周围的百姓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只有顾烟罗一人,她慢条斯理上前,她上了马车,知秋便随常柏一同坐在外面。
“阿晏,你怎知我在此?”
“你说要安顿那对余家的母女,我便猜测,你会送她们出城。”萧九宴道。
顾烟罗眼睛微弯,“我暗中派人保护他们,还为她们做了新的身份,余家的人想找到她们,没那么容易。”
“阿罗真厉害。”萧九宴话落,拉着她的手臂,把人拉入怀中。
“方才与你说话的,可是定国侯府世子?”这幽幽的话语响起,顾烟罗一愣,“你看到了?”
萧九宴闷闷嗯了一声,“他找你何事?”
顾烟罗想到裴洲方才那肆无忌惮的话,微微哽住。
若是萧九宴知道裴洲打的什么主意,怕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