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宴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上还穿着官服,瞧着一副清风霁月,俊美端正的模样,可嘴中的话,却是半点都不正经。
顾烟罗脸微红,她嗔怒道,“你今日醒时怎么不喊我?我要去给父皇母后敬茶。”
“那不重要,你身子还未大好,该好好休息,父皇肯定会体谅你的。”
顾烟罗无奈,“你都说了父皇会体谅我,那皇后呢?”
萧九宴眸子一沉,“不必放在眼中。”
即便顾烟罗不想放在眼中,但她如今是太子妃,且刚嫁入皇宫,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她若太不把人放在眼中,便是她嚣张狂妄,不懂礼数了。
宫中规矩多,顾烟罗不想给萧九宴惹麻烦。
“太子妃可要用膳?”帮顾烟罗梳妆好,明月问道,“太子妃若要用膳,奴婢这就去传膳进来。”
“不必了,若误了敬茶的时辰,传出去不好。”
萧九宴看顾烟罗急急忙忙便要走,他想喊人也喊不住,无奈道,“罢了,我随你一起。”
顾烟罗和萧九宴一同去见了明成帝。
明成帝正在忙,即便忙,常公公也早就将茶备好。
顾烟罗来后,她朝明成帝行礼,端庄喊道,“参见父皇。”
“快快平身。”明成帝道。
常公公将茶盏送上前,顾烟罗抬手接过,她柔声道,“父皇请用茶。”
明成帝接过顾烟罗敬的茶,眼底眉梢都带着笑意,“你这杯茶,朕等了许久。”
顾烟罗也未料到他与萧九宴成婚会突生这么多的变故,她敛眸,“是阿罗不好。”
“怎能怪到你头上?”萧九宴顿时维护道。
明成帝扫了萧九宴一眼,这小子永远都是这副模样,不忍太子妃吃半点亏。
“怪朕,怪朕,朕不该这么说。”
明成帝无奈道,饮下顾烟罗的茶,萧九宴被明成帝留下。
还要去给皇后贞妃敬茶,顾烟罗并未多留。
顾烟罗一路朝着皇后的寝殿走去。
后宫内的妃子,每日都要来皇后的寝殿请安。
顾烟罗到时,人基本都到齐了。
唯一没来的,便是贞妃,她如今身子重,明成帝便允许她不来皇后宫中请安。
看到她姗姗来迟,皇后端坐在高位上,她的目光带着打量,“太子妃昨晚一夜未睡吗?”
顾烟罗沉默片刻,她如实答道,“回禀母后,儿臣睡了的。”
“看来太子是个会体贴人的,既如此,今早怎么来的这么迟?”皇后依旧笑着,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眼中的锐利却渐渐浓了起来。
“母后知晓的,儿臣中过毒,身子虚弱,那被人收买的医女虽强行逼迫儿臣吃下解药,那毒在体内浸染许久,对身子的伤害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只能好好休养着。”
顾烟罗毫不遮掩她话里的暗示。
被人收买的医女。
背后主使是谁她不知道吗?
还有脸问她怎么来的迟,她愿意来,已经是给足她这个皇后面子。
果不其然,顾烟罗话落后,皇后的脸色难看几分。
她隐隐想发作,却又不能在此刻发作,否则她就是做贼心虚。
皇后咬牙,笑意更加温婉端庄,“你中毒之事,整个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是本宫糊涂,不该计较你这些,但皇家宫规森严,所有规矩,包括请安的时辰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不能如你在家中那么随心所欲,今日就先打两板子长长记性吧,往后可不能再这样马虎。”
皇后一副真心实意教顾烟罗规矩的模样。
她说完后,李嬷嬷就拿着戒尺走来,“太子妃,还请抬起手来。”
顾烟罗嗤笑两声,根本没有理会李嬷嬷,只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既不愿喝阿罗敬的茶,那阿罗便前去未央宫了。”
这敬公婆的茶,敬贞妃比敬皇后理所当然多了。
话落,顾烟罗转头便走。
看着她扬长而去,整个殿内来请安的妃子都震惊了。
她们望着顾烟罗远去的身影,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她怎么这么嚣张?”
“李嬷嬷,太子妃不懂规矩,跟上去,打十板子好好长记性!”皇后的脸色阴沉沉的,她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李嬷嬷立刻追了上去。
顾烟罗快要走出皇后的寝殿,正欲踏出殿门,听到李嬷嬷喊她。
“太子妃请留步!”
李嬷嬷拦到顾烟罗的身前,她眼神凶恶,“太子妃对待皇后这般没有礼数,今日不惩戒一番是不会长记性的,来人,摁住她!”
说罢,便有人准备上前来摁住顾烟罗。
顾烟罗抬手便扇了李嬷嬷一巴掌,她眼底裹着戾气,凝着李嬷嬷的眼神透着寒意,“告诉你家主子,若再闹下去,太子手中的证据够她皇后之位不保。”
顾烟罗冷着脸走出来。
这杯茶,本该敬的是贞妃娘娘。
却因为皇后的身份,只能给她敬茶。
顾烟罗给皇后颜面,今日来给她敬茶,倒是给了她示威的机会。
她嫁入这皇宫,可不是被皇后当做软柿子捏的。
从皇后寝殿离开,顾烟罗二话不说来了未央宫。
贞妃如今月数大了,快要临盆,她行动十分不便,甚至连昨日拜堂都未能出席。
“太子妃到——”
顾烟罗刚抵达未央宫,未央宫内的下人便扬起笑意,声音欣喜激动地通传。
“阿罗?阿罗过来了?”
贞妃起身,在婢女的搀扶下,大步走出来。
“阿罗,你怎么来了?”贞妃肉眼可见愉悦几分,她走到顾烟罗身前,牵住她的手。
“儿臣给母妃敬茶。”顾烟罗弯眸笑道。
贞妃面色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她便立刻反应过来。
以皇后的性子,今日阿罗去敬茶,她肯定要找准机会来为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