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想的未免太过天真,萧九宴得到皇位后,怎么可能会允许本宫的小十七安然无恙?多活一日,就是对他皇位的动摇,父亲还是早日看清现实,为小十七好好谋划。”
乔大人沉默片刻,并未再多言。
“且父亲想要修建运河,不就是想贪点银子,过得舒坦些吗?只要十七皇子登上皇位,父亲想要什么没有?”
皇后的话让乔大人心中隐隐动摇。
但他也十分清楚,乔家与太子斗,可没有那么容易。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宫婢的惊呼声,“殿下!皇后娘娘与大人有要事商议,不可进……”
那宫婢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十七皇子迈着步子往屋内跑,他一路飞奔到乔大人面前,伸出短短的小手,朝着乔大人挥了挥,“外祖!外祖抱抱我!”
乔大人连忙弯腰把人抱入怀中。
十七皇子被乔大人抱起来后,他立刻抬手圈住乔大人的脖子,“外祖,母后总是欺负十七,外祖要给十七做主!”
看着怀中小殿下那稚嫩的小脸,乔大人心生不忍,“就算你有再多的筹谋,十七毕竟还是个小孩,如今都还不到七岁,若是逼得紧了……”
“若不逼的紧些,他都要上赶着给萧九宴提鞋去了!他被教训也是活该,本宫从未见过他这样愚蠢的皇子!对着萧九宴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喊得亲昵无比,他知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是如何设计他的?”
“孩子是无辜的,就算太子行事狠戾,也从未对孩子下过手。”
“你懂什么?”皇后突然怒视乔大人,“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心疼!自然不会为他筹谋!”
乔大人被这眼神看的头皮发紧,他艰难滚了滚喉咙,避开视线。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有野心的。
她一个庶女嫁入东宫,从侧妃成为皇后,且坐稳皇后之位多年,定是有手段的。
但乔大人心疼十七皇子。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平白无故卷入其中,要被迫继承她母后对太子的恨意,太可怜了。
“别再说了,父亲,你只需听从本宫的命令,为本宫做事即可,父亲需想清楚,乔家与本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乔大人沉沉叹了一口气,“微臣知道。”
话落,他抱着十七皇子出去。
两人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十七皇子委屈地伏在乔大人怀中,“外祖,母后是不是不喜欢我?那日她用戒尺抽打我的手心,好疼好疼。”
乔大人拉过十七皇子的手一看,手心还有红色的痕迹。
他有些心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但他这些年为皇后做过那么多的事,早已经没有回头路,皇后说的没错,乔家与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乔大人沉默片刻,他牵紧十七皇子的手,“殿下,往后离太子远一些。”
十七皇子愣住,圆鼓鼓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外祖也觉得太子哥哥是坏人?”
他说完,气得狠狠跺脚,“你们都胡说八道!太子哥哥是好人,他是好人!”
十七皇子呼吸都不稳了,眼底蓄满两泡泪,气鼓鼓瞪乔大人一眼,转身跑了。
乔大人:“……”
太子殿下究竟给十七皇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怎么如今十七皇子这么信任他?
……
“太子妃,十七皇子来了。”
顾烟罗与萧九宴还在书房内,萧九宴跟她解释说乔大人提出的修建运河为何不妥,就看常柏从外面进来通传。
“十七皇子?”顾烟罗之前听萧九宴提起过,这十七皇子很是黏他。
碍于皇后,萧九宴对十七皇子并不算太热络,已经尽可能的疏离,可这十七皇子还是不停来寻他。
“不见,就说本宫正忙着。”萧九宴二话不说便道。
常柏领命,准备去外面哄十七皇子离开,结果扭头,十七皇子就站在他的身后。
气喘吁吁的太监和宫婢跟了一路,全都没能拦住他。
“太子哥哥,你不喜欢十七,是不是?”十七皇子自然听到了萧九宴的话,他委屈地站在门口,一双圆溜溜的眼红彤彤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萧九宴:“……”
他啧了一声,俨然不知这场面该如何化解。
对付朝堂上那些奸诈狡猾的官员们,都比哄小孩轻松。
“本宫真的在忙。”萧九宴声音冷硬。
十七皇子眼泪“啪”滚落下来,他抬起小手,揉了揉红红的眼睛,“那我就乖乖坐在旁边,不打扰太子哥哥。”
萧九宴:“……”
真的太缠人。
顾烟罗与十七皇子接触不多,不了解他,还以为会是个像皇后那样的人。
今日一见,竟发觉这十七皇子与皇后截然不同。
不等萧九宴答复,十七皇子抻着小脑袋,目光在书房内转了一圈,他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了进去。
艰难爬到座椅上,十七皇子小身子往后面一躺,双手紧紧握住把手,生怕别人把他从座椅上抱起来似的。
“把人抱走。”顾烟罗正想着,萧九宴便开口道。
常柏迈步走去,准备把人从座椅上抱起来。
十七皇子彻底慌了,他眼神无措,“我不要!我不要走!”
常柏拽住他的小手,轻而易举就把人从椅子上抱下来。
路过顾烟罗身侧时,十七皇子突然朝着顾烟罗伸出手,他双眼含泪,委屈地道,“你是嫂嫂!你是太子妃嫂嫂!你帮帮我!我不想走、不想走!”
顾烟罗缓缓眨眼。
这……
她看向萧九宴。
萧九宴眉头皱紧,终究是无可奈何,他先一步,单臂把十七皇子抱入怀中,“你嫂嫂身子不好,抱不动你。”
被萧九宴抱住的十七皇子,眼睛微微一亮,他立刻伸出手勾住萧九宴的脖子,依偎在他肩上,“太子哥哥真好!”
萧九宴:“……”
他因为皇后做的事,如今还在气头上,隐忍着情绪,眉头越发皱的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