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架起火,陆文雅手法娴熟,将兔子剥皮架在火上烤起来,再抹上点油,撒点孜然,随着肉渐渐烤熟,香味弥漫整座陆府。
陆霄和陆夫人循着香味过来时,看到的便是陆文雅凑在顾夏风身边,期待地伸手准备去拿烤好的兔子。
却被顾夏风一把攥住手腕,他眉眼微垂,“小心烫。”
陆霄见状,以为自家女儿肯定会一掌拍掉顾夏风的手,训斥他不准多管闲事时,就看陆文雅乖乖缩回手,还抬起头,一双眼笑眯眯看着顾夏风,“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肯定会被烫到的!”
陆霄:“?”
他侧眸,和陆夫人面面相觑。
“咱们女儿……是不是被夺舍了?”
陆夫人沉思片刻,她渐渐察觉出什么,握住陆霄的手往后退,两人藏在墙后,“你姑娘这是动心了!”
“什么?!”陆霄声音骤然拔高,他女儿才多大?怎能去谈这些情情爱爱!
陆夫人一把捂住陆霄的嘴,“闭嘴,你女儿已经及笄了。”
陆霄沉默下来,好像是的。
“而且没人要她。”
陆霄:“……”
这也没错。
“整个西北无人不知她混世大魔王的名号。”
陆霄:“嗯……”
没毛病的。
“有人能看上她,是万幸。”
陆霄:“……夫人说的对。”
“所以,咱们要用尽一切手段,助两人成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错过这个好缘分,就再也没有了。”
在陆夫人的言语下,陆霄神情渐渐凝重,“一切全凭夫人做主。”
“可……万一那顾小公子不喜欢咱们女儿怎么办?你也说了,雅儿在这西北的名声可算不上好……”陆霄犹豫。
“这顾小公子又不是西北人,况且你对咱们女儿也太没有信心了,虽性子肆意些,但那张小脸还是好看的!你忘了民间都怎么传你女儿的?她是盛开在西北的玫瑰!”
陆霄看着陆夫人那一脸骄傲的神情,默默道,“夫人,下一句是玫瑰上的刺堪比金刚。”
“住嘴!”陆夫人一个眼神扫过来,陆霄顿时噤声。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对女儿名声不好!好不容易有个眼瞎……有个眼光不错愿意跟咱们女儿亲近的,别被你搅和黄了。”
陆霄点头,“是是,夫人说的是。”
陆霄和陆夫人悄无声息退下去,兔肉烤熟,顾夏风把兔肉从火上取下来,放在石桌上。
“我去拿刀。”顾夏风起身准备去拿刀切肉,却被陆文雅拽住,“拿刀做什么?烤肉要撕下来吃才带劲。”
顾夏风:“……?”
他正疑惑着,就看陆文雅忍着烫撕下来一块兔腿肉,二话不说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满口肉香,滋滋冒油的感觉。
“你慢点吃。”看陆文雅这么吃,顾夏风也没再纠结,便也用手撕下来一块肉。
陆文雅嘴中嚼着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一双澄澈的眼睛还不忘看顾夏风,“怎么样?好吃吗?”
顾夏风点头。
陆文雅顿时得意地抬起下巴,“你尽管跟着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顾夏风失神片刻,他立刻收回视线,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烤的兔子肉快要吃完时,陆文雅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
她扭头一看,就看到自己娘亲正双手环胸站在院门口,一双眼盛满杀意。
“陆文雅,你又偷偷跑出去猎兔子了?”
陆文雅:“!”
她噌的起身,躲到顾夏风的身后。
顾夏风被她拽住一角,被陆夫人那危险眼神看的有些无措,“陆夫人……”
“顾公子别怕,没你的事,我教训她这个逆女!”陆夫人抡起袖子就走上前来,陆文雅吓得眼角直抽抽。
“救我!顾夏风!快快快救我!”陆文雅慌得不轻,在她娘即将要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顾夏风鼓起勇气张开双臂,拦在陆夫人身前,“陆夫人,这兔子是我猎的,不是文雅……”
“你?”陆夫人上下打量顾夏风一圈,显然不信。
就他这体格子,能猎兔子?
“真的是我。”
顾夏风沉声道,“打猎这样危险的事,文雅现在已经不碰了。”
陆文雅藏在顾夏风身后,忙不迭地点头。
陆夫人半信半疑,半晌,她盯着陆文雅和顾夏风道,“看着你还挺听顾公子的话,顾小公子,你是个有规矩懂礼数的人,平日我跟她爹忙,若你能帮我们管着她,我们一定会重重答谢你!”
“不必,如今我住在陆府,已经给陆夫人添麻烦了,能帮陆夫人分忧,是我的荣幸。”
陆夫人听着顾夏风说话,十分满意。
当真是斯文俊秀的小公子。
“真是多谢顾公子,若她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尽管教训她,不必因为她是女子便心软!”
“娘——!”陆文雅听着她娘这话,心都要碎了,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娘亲!
陆夫人瞪了陆文雅一眼,“要么你以后跟着顾公子乖乖的,收敛性子,要么我现在就用家法来教训你,看看你长不长记性!”
陆文雅缩了缩脖子,装起鹌鹑来。
陆夫人交代完,离开院子,走到院外,看了一眼站在墙后的陆霄,微微挑眉。
两人击掌。
陆霄十分狗腿地为陆夫人捶肩,“夫人妙计!”
陆夫人摆手,“一般一般。”
等陆夫人走远,陆文雅才从顾夏风背后出来。
顾夏风缓缓道,“你娘的性子,我未曾见过。”
在京城内,每家每户的当家主母都是端庄贤淑的,若谁如陆夫人这般凶神恶煞,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是吧,你也觉得她凶得很,所以我娘跟京城内那些高门贵妇都相处不来。”
陆文雅坐下去,喝了口茶,“她从来不觉得女子就该屈于男子之下,且她擅长掌家,她掌家,便谁都要听她的,无论你在外面是何等风光,回家就要按照她说的,不准将那些尊卑之道带回家中。”
“虽然我娘总是让我像个女子一样温柔些,但我还是养成如今的性子,我不会像其他男子一样,以夫为天,为了夫君收敛自己的性子,磨灭的温顺,没有任何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