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雅碎碎念说着,顾夏风便在一旁沉默听。
他觉得,这样也很好。
被阿姐带回京城的一年间,他看到太多女子忍辱负重,过得极苦,像陆文雅这样自由自在,随心肆意做自己,难得又幸福。
“你呢?”陆文雅碎碎念说了一堆,她扭头看顾夏风。
顾夏风微怔,“我什么?”
“你为何总是如此沉默寡言?”陆文雅好奇凑近,“我们西北的男子,性情都爽朗的很,有什么说什么,你为何总是一言不发的?”
顾夏风微微垂眼,他的记忆回到在沈家时。
他被沈坤当做牲畜一样,欺负殴打,起初他还想争辩几句,但后面他发觉,越是争辩,被打得就越狠,他便习惯了沉默。
那些记忆,他不愿说出来。
看顾夏风沉默,似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陆文雅拍拍他的肩头,“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
接下来数日,顾夏风几乎整日都跟着陆文雅。
她有事,他一个挡在前面,不论如何,他都答应了陆夫人,会好好管陆文雅,不会再让她惹事。
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惹了祸事出来。
陆文雅在宛宁城有一个死对头。
此人乃西北驻军副统领陈令的儿子陈朔,是在宛宁城跟陆文雅名声如出一辙的混世小魔王。
两人天生的死对头,陈朔性子跋扈,平日没少欺男霸女。
陆文雅平日最看不惯的就是他那套,整日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而陈朔当街强抢民女,被陆文雅逮住暴打好几次,因此恨上了她。
这日,陆文雅带着顾夏风去宛宁城外草原上骑马。
刚来到平日她常骑马的草原,就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占据了她的位置。
陆文雅眼神一沉,隐约看出为首之人便是陈朔,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脸色煞白,浑身僵硬,陈朔还不知廉耻地用手摸人家的腰,恬不知耻,下贱无比!
陆文雅当即火冒三丈。
她大迈步往前,顾夏风一时不察,人已经骑马冲了上去,“陈朔,谁准你在本小姐的地盘上撒野的?”
听到陆文雅的声音,陈朔只觉头皮一紧,他抬眼看到马背上威风凛凛的陆文雅,冷哼道,“谁说这是你的地盘了?你在这撒尿标记过?”
陈朔说话难听,说完,得逞地挑眉看陆文雅,还将怀中女子抱紧,不顾人家的反驳,便要亲她的小嘴。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想逃却逃不开,只能费力挣扎。
陆文雅眼一沉,她从马背上飞身而下,抬脚便踹在陈朔的胸口。
陈朔被踹出去好远,重重咳嗽几声,身旁的小厮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陈朔气得咬牙,“陆文雅!你这个贱人!你敢对本少爷下手!”
“真是阎王殿里开染坊,色鬼一个,陈朔,人家小姑娘不愿意,你还强迫她,你怎么这么下贱!”
那女子小心翼翼躲到陆文雅身后,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陆文雅,你多管什么闲事?”
“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好色之徒,这闲事,本小姐管定了!”
顾夏风追上前,从马背上下来,他走到陆文雅身侧,拉她的手臂,“文雅,这是怎么回事?”
站起身的陈朔扫了一眼顾夏风,他微微眯眸,冷哼道,“你还有脸说本少爷?你身边不也跟着你花银子养的小白脸吗?”
“你说什么?!”陆文雅听到这话,当即火冒三丈,她冲上前就又是一拳头,直把陈朔打得眼冒金星。
“你敢!你还敢打我!给我上!”
陈朔被气急了,命他的一群小厮上前来。
顾夏风立刻挡了上去,将陆文雅护在身后,他不想陆文雅惹事再惹陆夫人生气,便好心劝道,“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谁跟你有话好好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恬不知耻攀高枝的下贱东西!”陈朔咬牙切齿怒骂。
陆文雅脸色愈发难看。
一群小厮冲上来,几人很快便扭打在一处。
陆文雅最擅长揍人,那些小厮一起上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陈朔气得黑了脸,他直接吼道,“把她的衣裳撕烂!把她的衣裳给本少爷撕烂了!”
小厮一听这话,立刻朝着陆文雅胸口伸手。
顾夏风脸色一沉,他冲上前,一把拽住小厮的手腕,狠狠往后一压。
咔嚓一声。
骨头断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小厮举起手中打马球的棍子就往顾夏风头上抡。
陆文雅眼瞳一颤,她把顾夏风往自己这边一拉,两人身子撞在一起。
那些小厮们都开始用下三滥的招数对付陆文雅,陆文雅渐渐有些应付不上。
顾夏风护在她前头。
一个小厮从侧面袭击,棍子狠狠砸在顾夏风的背上。
这一闷棍,把顾夏风打得闷哼一声,当场倒地。
陆文雅见状,彻底怒了,她冲上前,拼命从小厮手中抢夺过棍子来,直接朝着陈朔冲去,一棍子砸在他脑门上。
只见陈朔脑门上鲜血突突往外冒。
一群人都吓傻了。
小厮们纷纷上前,“少爷!少爷!”
陆文雅扔了棍子,回到顾夏风身前,她艰难把人扛起来,摸到顾夏风后背时,掌心一片湿濡鲜红。
她吓得脸都有些白了,以前她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她背着顾夏风上了马,一边往家中疾驰,一边喊,“顾夏风!顾夏风你睁开眼,你别吓我……你别睡……”
抵达陆府。
陆文雅背着顾夏风从马背上下来,人已经彻底陷入昏迷,再喊都没动静。
陆文雅眼圈通红,陆府的小厮上前扶她,“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快去喊府医!快喊府医过来!”
陆霄和陆夫人得知府中发生了事,两人一路赶回。
回来时,看到的便是顾夏风虚弱的,奄奄一息趴在床榻上的画面,后背上一片血迹,褪换下来的白色里衣一片血色。
陆霄眉头狠狠一跳,“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