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身子不好,爹爹连朝堂都不去,为了救她费尽心思。
后来,得知太医院也救不了她,爹爹绝望地辞官回乡。
那日,爹娘来尘云寺祈求佛祖保佑他们的女儿能健健康康。
后来,爹娘双亡,她的身子不知怎的,竟出现了好转。
罗秋容心中一直觉得,她能好转,是她的爹娘在佛祖面前求了什么,但住持告诉她,与她无关,一切都是命数。
她只能继续好好活下去。
不能让爹娘离世后,再担心她这个病弱的女儿。
她要开心快乐过好每一日。
罗秋容跪在小佛堂内,一句一句说着,佛堂内有些热,她一贯又穿的厚,很快额角便浸出一层细密的汗。
正想着快些说,出去透透气时,一侧倏地袭来一股凉风。
罗秋容顿时觉得松快不少。
她下意识睁眼侧眸看去,便看到身侧站着一修长身形的男子。
她抬眼,看清眼前人是那人在小院出现的人,微微一愣,“你……”
萧铎只垂眼,手上圆扇轻轻摇着,察觉罗秋容看他,萧铎低声道,“小佛堂有些闷热,姑娘可以用这把圆扇。”
罗秋容接过他手中的圆扇,眸子微微亮起,“多谢你。”
萧铎敛眸,没再看她。
他转身离开时,腿一瘸一拐往外。
罗秋容见状,她忍不住问道,“公子,你的脚……受伤了吗?”
萧铎微顿,“方才从圆台上跳下来。”
“可是扭到了?那我找人为你瞧瞧吧,脚扭到很疼的。”
萧铎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还是跟年少时一样。
看到别人受伤便忍不住关心。
“没事,能忍。”
萧铎说完便迈步离开小佛堂。
往前走时,地上还印下淡淡血迹。
罗秋容看的心惊,都流血了,还能忍?
此人怎么如此古怪?
没多久,到了用膳的时候。
罗秋容离开小佛堂,前去用斋饭。
寺庙内用斋饭是所有人一起。
罗秋容和林医女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两人一同用膳。
正吃着,罗秋容看到一瘸一拐从外面进来的萧铎。
他默不作声去领了斋饭,朝着另一个角落走去。
罗秋容想起他脚上的伤,“林姐姐,一会儿你帮他看看腿吧。”
林医女循着罗秋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那日出现在小院内的古怪男子。
“他?”
“方才在小佛堂内他帮了我,他的脚扭到了,还有血,但他不管不顾,这样下去伤口会加重的。”
林医女无奈。
“小罗,你总是这样心善。”
罗秋容揪住林医女的衣袖,轻轻摇晃两下,撒娇道,“辛苦林姐姐了。”
林医女只能应下。
等用过膳,罗秋容准备找萧铎过来,却发觉人已经离开。
“小罗,咱们不必多管闲事的。”
“不行,他那脚若是不管,肯定会出事的。”
罗秋容说着,他隐约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很像她曾经认识的人。
尤其是那股倔强,完全不把自己身体放心上的倔劲儿。
林医女跟着罗秋容出来找萧铎。
远远就看到,受了伤的萧铎还在清扫寺内。
罗秋容见状,步伐微微快了些。
林医女扶着她,两人走近。
“你的脚,还是医治一下吧。”
萧铎抬眼,看到罗秋容的那刹,他漆黑眸子微亮。
“她懂医术,能帮你瞧瞧。”
罗秋容道,“拖着会越来越严重的。”
萧铎静静听着她说这话,当年的画面一点点浮上心头。
他沉默一瞬,低声道,“多谢姑娘。”
林医女帮萧铎看了扭伤的脚踝,情况确实严重,伤的不轻。
“若不管不顾,往后便瘸了。”
林医女微微蹙眉,“你这般年轻,该好好爱惜身子才是。”
萧铎敛眸,“多谢。”
他这般有礼有节,没有半分冒犯之意,倒让林医女心头有些愧疚,当初她对他敌意颇深。
“你为何会来尘云寺?”
“来寻一为故人。”
萧铎的话让林医女微怔,片刻后她问,“你那日上山也是为了寻故人?”
萧铎低声,“是。”
林医女沉默片刻,“那日是我态度不好,我家姑娘身子弱,平日我多家谨慎,也是为了她考虑。”
“能理解。”萧铎又道。
林医女帮萧铎开了药,让他去寺庙内取。
交代完,两人便起身离开了。
罗秋容自始至终都盯着萧铎,心头那股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
两人走出很远一段距离,罗秋容忽然回眸问道,“你叫什……”
但人已经走远,只留下一道背影。
落寞的背影似乎与年少时的背影重叠,罗秋容的心头狠狠一颤。
她倏地攥紧林医女的手。
林医女看她,“小罗,怎么了?”
罗秋容却收回视线,“没、没怎么。”
……
夜深。
罗秋容回到小院后,不知为何,满脑子都是今日那古怪男子。
他受伤却不在意,跟她年少时在皇宫遇到的……阿铎哥哥十分相似。
当年她病重,没来得及跟阿铎哥哥告别,是她心中一辈子的遗憾。
行事也像。
总是沉默,寡言少语,冷淡的很。
罗秋容越想越困,渐渐入眠。
梦中全都是她与年少时的萧铎相处的画面。
萧铎陪她一同在太医院的日子。
那段时日,她很难受,整日都要配合太医院的太医,在身上扎很多针,喝很苦的汤药。
阿铎哥哥看她喝药苦,便习惯随身带一块饴糖。
每次她疼的小脸皱紧时,阿铎哥哥就会把饴糖塞进她的嘴里。
他话少,便总是用行动告诉她,她是最重要的朋友。
但他们,却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罗秋容从睡梦中醒来时,满脑子都是昨日在寺庙内遇见的那个男子……
她的心跳的很快。
不知为何,两人的身影总能重叠。
罗秋容微微踹了一口气,她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她的阿铎哥哥……!
……
罗秋容早早便醒来,起床梳洗,准备下山。
她没喊醒林姐姐,为她留了字条,裹上斗篷便孤身下了山。
等她来到寺中时,萧铎已经开始做事。
他依旧沉默一人,站在树下,哪怕脚上有伤也不要出来干活,这倔脾气……
罗秋容越发觉得他熟悉。
她左顾右盼晃悠到萧铎身后,“哎?”
故作惊讶地说了句,“怎么是你?”
萧铎回眸,“……”
“我每日都在此处做事。”
罗秋容面上没有半分尴尬,她好奇凑过来,一双眼亮闪闪的,“你累不累?”
萧铎摇头,“不累。”
“那你热吗?”
萧铎又摇头,“不热。”
“那你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