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桃喜和梨忧一起,跟着车夫坐在外面,二人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面上有几分忧虑。
桃喜率先问:“梨忧,最近小姐珍视的那几样东西,有带出来吗?”
“没有啊!”梨忧也纳闷,“我还问过小姐,说是路途遥远,恐一时不察,丢在了哪里,小姐当时听了,当即就吩咐我一一锁好,千万不要带上路。”
桃喜更想不通了,“所以,小姐丢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才这般难过?”
梨忧也想不通。
就是不久前,小姐突然独身一人,跑去后面车厢,说是要找什么东西,也不让下人插手。结果回来后,谁也不见,闷头就回自己马车上了,老祖宗那边派人让她过去,她也不挪窝。
头一回见小姐这么强硬呢!
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小姐难过成这样?梨忧心里都快急死了。
没过太久,见姜亭月不肯动身,青叶就被派了过来。只是天太冷,一辆马车前,布置了许多御寒之物,占的位置,除了坐车夫之外,顶多就再能接着坐下两个,实在是挤不下一个青叶。
但小姐此时在里面,谁都不见,她们也没得去处。
青叶一琢磨,便道:“那你们去老夫人身边,二小姐这边,我来守着就行。”
青叶武功高强,十分靠谱,桃喜二人自然也是信得过她的,只不过,她还是摇头道:“青叶姑姑,我们能不能留一个下来?姑姑武功盖世,神勇无双,可小姐那里,也实在是离不开我们,我与梨忧,能不能留一个下来?”
本来不想跟她俩废话,打算一手拎一个,直接丢回老夫人车厢的青叶微微一愣,思索着,又觉得她俩说的有理。
当即道:“你俩留一个下来,另一个去老夫人那边伺候着。”
“多谢姑姑。”
桃喜与梨忧二人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桃喜留下,梨忧微微叹气,带着担忧,一个人去了老祖宗那边。
二人这个结果,几乎没有什么争议,梨忧与桃喜,办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二人性格不同,桃喜会说些逗趣的话,会哄人开心,梨忧虽然在她的耳濡目染下,也会说些讨趣的话,但到底不及桃喜厉害。
而车厢里,被她们误解为伤心欲绝的姜亭月,正举着从唐芝芝那边顺来的巴掌大小的镜子,照着镜子里那张格外妖冶潋滟的脸,用力捏了捏。
嘶!好疼。
这才是姜亭月不肯见人的原因。
陆慎最后着重交代了她别再往后面乱跑后,就放她走了,但姜亭月手背贴着自己滚烫的脸,实在是没办法厚着脸皮这样去见祖母。
最终一思索,她果断当了缩头乌龟,回了自己的马车,桃喜她们都被赶出去了,祖母那边派来的人,也被她拒不接见。
就这么硬气的,像乌龟一样缩进脆弱的壳里。
她往后,仰靠在车壁上,心下一叹,随后又觉得硌得慌。
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去祖母的马车上了,桃喜她们是真的什么都没留,她回来的突然,梨忧倒是想布置,还没动手,就被姜亭月赶出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天都快黑了时,终于有客栈歇脚,姜亭月没办法再缩在马车上了,慢吞吞的,终于从马车上下来了。
桃喜观她模样,没敢提起她的伤心事,只问:“小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胡思乱想一下午,姜亭月倒是真饿了,她也没特意挑,只对桃喜道:“就按往日的来吧!”
桃喜当即也跟着难受起来,小姐果然是心里难受的紧,她都不挑菜品了。
一直到做好了饭菜,桃喜跟青叶在一起吃饭时,她还在忍不住掉眼泪,旁边大快朵颐的青叶,突然动作放轻了些,惊疑不定望她好几眼。
她低声问:“桃喜姑娘,你怎么了?”
这是咋了?二小姐也没骂她啊?咋一个人躲在她面前偷偷哭鼻子呢?
主要是还对着她哭,她都转了三个方向了,一直能听见跟小猫似的哽咽,她都实在是不好意思当没看见。
桃喜抹着眼泪,低声说:“我没事。”
“诶!小孩子家家的,你这样可不行。”青叶揪着她后衣领,将她脑袋抬起来,说,“老夫人说过,饭要好好吃,边哭边吃眼泪泡饭,又伤肝又伤脾胃。”
“你跟姑姑说说?受什么委屈了?姑姑帮你去揍他!”
桃喜眨了眨眼,说:“没有,我就是有些难过,我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结果我突然发现,我这丫鬟当的一点用都没有。小姐丢了很珍贵的东西,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小姐难过的连饭都吃不下,可我一顿竟然还能吃三碗,呜呜呜……我再也不是夫人口中的丫鬟傍样了。”
“呃……”青叶欲言又止。
早知道,就让另一个丫鬟留下来了,这姑娘年纪轻轻,咋心态如此不行,跟个孩子似的,唉,可不就还是个孩子吗?
她又尴尬道,“那个,我得先说好,教训其他人可以,二小姐和大夫人不行。”
“而且……要不你去问问梨忧姑娘呗?说不定二小姐也能一顿干三碗饭呢!”
“再说了,才三碗算什么能吃……哦,对于你们这种小姑娘确实算能吃了点儿,但你都这么难过了还这么能吃,这是好事,老夫人说过,能吃是福,你也别太难过了。”
被不善言辞的青叶绞尽脑汁劝了一番后,桃喜现在不难过了,她现在只想逃。
但青叶见着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宛若长辈见到小辈一番,努力在脑海里搜刮老夫人当年跟她说的话,揪着桃喜,磕磕巴巴安慰她。
桃喜:……早知道,她就换个地方哭了。
姜亭月没想到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身边的丫鬟怕她想起伤心事,都不敢提起缘由,她只觉得身边人怪怪的。
入夜前,姜天石还特意转交给梨忧两只兔子,说:“月月莫难过,你丢的东西实在是重要的话,大堂兄带你回去沿路找,肯定能找到的。”
抱着两只清理干净的雪白毛绒团,姜亭月低头喂了根胡萝卜,一脸茫然的问:“我丢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