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善回到官署以后,就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而这边,萧景行也屏退下人,私自和太子聊了起来。
对于王仁善,他知道,太子肯定是有很多疑问的。
果然,等下面的人一离开,萧长平就问道:“皇叔是觉得我的术数学得不够好吗?我听父皇说,为人君者,术数只要略通就可以了,不需要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这个上面,皇叔或许是有不同的见解?”
萧景行摇了摇头。
“你父皇说得对,我没有别的见解。”
“那皇叔还给我找了一个教算数的老师?”
萧景行笑了笑,“他说他精通算术,实则不然,他是巾帼县主之前的丈夫,现在已经和离了,他家原本是做生意的,现在家道中落,生意也没有做了,来京城求官,我才让他到太子府给你当老师。”
萧长平一阵愕然。
这话若不是萧景行说出来,他几乎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疯了!
这样的人,安排进他的太子府,给他当老师?
皇叔这是想做什么?
萧景行自然看出了他的疑问。
他摸了摸萧长平的头,叹道:“其实我一直不赞同你父皇将你养在深宫,虽然我知道,你本心是好的,但为人君者,你统治的是整个大渊国数万万臣民,而并非只有朝堂。”
“你若看不见他们,就很容易忽略他们,从而被人蒙蔽,犯下大错,所以我希望你能出去走走,真正的看一看这世间百态,看一看将来你要统治的山河。”
“但你父皇不会答应,朝臣们也不会答应,他们会从你的安危着想,禁止你出宫。”
“可即便如此,我也仍旧想让你看得更多,知道的更多。”
“王仁善是商人之家,市井之民,是最典型的从最底层爬起来的人,他的身上有许许多多的市井烟火气,有很多东西,甚至可能是你之前闻所未闻,想所未想的。”
“我希望你能亲眼看看,这世上不仅仅只有围在你身边各种之乎者也的儒臣,也并不只有威风凛凛的大将,更多的……是他们,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长平懵懂的看着他。
似乎明白,但又似乎不明白。
但这都不重要。
萧景行原本也没想到让他一下子就明白这么多。
他笑了笑,道:“不着急,你现在不懂,早晚有一天会懂的,我只给你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你好好了解,一个月后我会贬了他,王家不是什么仁善之辈,不适合为京官,更何况,我大渊也从未有过花钱捐官之事,至少在这京城之中,在我手下,不可能。”
萧长平心脏一缩,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击中。
他愧疚的低下头来。
他承认,在萧景行说出这番之前,他听说那个王仁善是通过捐官进来的,心里确实对皇叔有些失望。
捐官这种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大渊朝虽然律法严明,也严禁买卖官位之事,但总有人铤而走险,去做这种事情,谋取利益。
鉴于堵不如疏,因为这种行为屡禁不止,且又是千百年来留下的旧俗,很难彻底根治,于是索性故意放出一些闲散职位,让人去交易。
可他是不赞同这些的。
他原本以为,不管别人怎么做,他的皇叔总不会去做这种事,以权谋私。
可当皇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觉得,原来连皇叔也一样。
像皇叔这种自家人都会去做,更遑论其他人了。
可现在,听了萧景行的解释,他才知道是他误会皇叔了。
太子自然愧疚不已。
萧景行没有去理他内心的那点小九九。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
他做事向来只求对得起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萧景行道:“一个月后,我会来抽查你的功课,所以你抓紧机会,这一个月好好学,明白了吗?”
萧长平重重点头。
“皇叔,我明白了。”
萧景行见状,这才满意的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萧长平就跟着自己原本的几位老师,以及新的老师王仁善学习。
他具体学了些什么,萧景行没有问。
只是让人暗暗监视王家,看看他们有没有行什么不法之事。
事实证明,他的预判没有错。
因为王仁善是萧景行举荐上去的,萧景行那是谁?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这么多年,他虽然手握重权,却从未插手过朝堂的官员任命,更遑论推荐谁。
可现在,他却推荐了一个商人去当太子的老师。
虽说这其中可能有后院勾结之事,据说摄政王的王妃与王仁善的前妻是闺中好友。
可……那不都成前妻了吗?
这个年代,和离是很少见的事情,如果一对夫妻和离,不管对男方或者女方的名誉来说,都是一场莫大的损失。
所以除非真的过不下去了,一般人是不会和离的。
既然和离,那肯定就是这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而现在,他们都已经和离了,摄政王却还愿意举荐他。
可见这人一定是很有本事的。
于是乎,所有人都开始去巴结王家。
王仁善有什么本事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摄政王唯一举荐的人。
虽说目前只是一个太子府的少师,可既然攀上了摄政王,那就意味着他前途无量。
将来还不一定能坐到什么位置呢。
因此,提前巴结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王仁善在太子府,他们又无法进去,所以只能去王家租的宅子里,找王仁善的家人。
巴结人无非就是那几样,送钱、送人、送好处。
王仁善现在已经和蒋玉华和离了,后院正空虚着呢,所以许多官员送的美女过来,王有发就都代他收下了。
至于最后到底是给王仁善,还是自己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钱财,王家也是一并收下,从未拒绝。
因为王仁善现在还没有实职,只是顶了个太子少师的头衔,手中也并非掌握真正的权力,所以来托他办事的人倒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