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见此,也只是怔了怔,随即笑道:“小丫头还挺倔,知道你不高兴,但也再不高兴也不能同自己的身体置气啊,你要是不赶紧把病治好,怎么跑?”
听着她的话,沈云初有些差异,她转头看向连翘,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不远处的白玄知。
默了默,沈云初才说:“你这么鼓动我,不怕被白玄知知道?”
连翘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眸光微转,视线落回沈云初身上,仍旧笑盈盈的道:“知道了就知道了呗,换他来劝你,也是和我一样的说辞。”
说着,她冲沈云初眨了眨眼,神色间还有些得意,沈云初沉了沉眸,实在有些不懂他们到底什么意思了。
明明是将她硬绑来的,但又好像并不愿意让她受罪,默了默,想起先前连翘的话,沈云初忍不住问她:“你们为什么要和白玉珩作对?为了让白玄知代替他吗?还是单纯的报复?”
“……”
闻言,连翘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她抬眼,微微仰头,透过茂密交错的树枝缝隙,看着透出来的一小块天空。
不知怎么的,沈云初看着她,总觉得,她眼里莫名有些伤感,沉默了良久,她才道:“你说的对,可能是后者吧。”
沈云初皱了皱眉,看着连翘的眼神越发疑惑起来,她说:“可是当初将他送走的人上官皇后,又不是白玉珩,白玉珩也没有错吧。”
连翘闻声轻笑道:“是啊,但对错这种东西,是很难说清楚的,站在任何一个角度去看,都有不同的观念。”
“有时候不是对错让人选择一条路,而是私心,当私心占据上风,对错就不重要了,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然,善恶自有人定。”
“绑架你,的确是为了牵制白玉珩,但你没有错,所以对你我们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谁都没有资格指责谁,正如苦难不需要比较,同是受难的人,谁都不比谁好过。
沈云初垂了垂眸,只默默地别过眼,没再说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见她不说话,连翘回过头看她,眼神温柔,她轻轻输了口气:“好了,你应该没事了,也不烧了,接下来几天别着凉。”
说着,她起身走到一旁,拿过毯子给她裹上,沈云初也没有拒绝,只乖乖的默默裹紧了毯子……
翌日清晨。
沈云初在马车内醒来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四周安静极了,几乎听不见半分动响。
恍惚了片刻,她才裹着毯子打开马车门,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忙碌着收拾东西,但动作都很轻,似乎是防止吵到什么。
落脚的地方并不大,站在马车上,一眼就能看完,白玄知并不在,只有几个随行的侍卫忙着收拾东西。
见沈云初出来,坐在一旁灭着火堆的连翘笑盈盈的走过来,她半靠在马车边上,抬头看她:“昨晚睡得可好。”
沈云初看她一眼,轻哼一声别开脸并不搭腔,一如往常一样,连翘并不生气,只随手递给她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沈云初只是看着,并没接,连翘朝她示意:“拿着啊,特地给你留的,最甜的。”
“……”
沈云初依旧不作声,但还是默默的接了过来,连翘则是满意的冲她一笑。
她坐在马车的甲板上,看着其他人忙忙碌碌,天色逐渐亮开,阳光透过树枝交错的缝隙洒进来,一束光柱落在沈云初面前。
这时,白玄知才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直径走到马车旁,两人四目相对,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多少吃点,否则,待会儿可能会饿肚子。”
沈云初不解,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是热的,打开袋子才发现,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他离开那么久就是专门去给她买这个了?
说真的,她有点震惊,这完全不是一个人质该有的待遇。
她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本来是想道谢的,可是想了想,如果不是他把她绑来,她也不至于要在这种地方风餐露宿,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这一次,沈云初倒也没置气,拿起包子就吃起来,白玄知见此也没再看着她,转头去忙了。
只有连翘陪在她身边,语气幽幽:“怕你吃不惯干粮,特意去给你买的,你这个人质的待遇还真的不差呢。”
其实说来也并不全是,她现在身体还在恢复,干粮仅限于能够填饱肚子,并没有什么营养,还是得吃点热乎的东西才行。
当然,东西也是连翘让他去买的。
听着连翘的声音,沈云初转头看过去时,正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随即目光便追随着白玄知一步未离。
默了默,沈云初似乎看出来什么,她轻笑一声,问:“你不会喜欢他吧?”
似乎并未想到沈云初会有此一问,连翘怔了怔,随即也并无过多的表情,只是缓缓的转头看她,幽幽的来了句:“我和你一样,正常情况下,在白玉珩和他之间,我也能立刻认出来。”
连翘突然将话题扯到沈云初身上,沈云初一怔,眉头轻皱,心头莫名有些慌乱,她迅速别开眼,猛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闷闷的嘀咕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纵使她声音很小,但连翘还是听了个真切,看着她微微染上红晕的耳根,连翘并不说破,只幽幽的声音接着道:“不过说来也挺奇怪,你和白玉珩相差那么多,他竟然还真的能看上你,倒是稀奇。”
沈云初默默地吃着东西,垂着眸并不再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也并不会她能够掌控的,谁知道他会和她一起重生啊,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是上辈子太安逸了,所以这辈子得整点不一样的?
真是奇了怪了。
想着,她沉了沉眸,突然就见一旁的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沈云初瞬间来了精神,差点以为是旁的什么人来了。
可当那人钻出灌木丛,忙碌的人并无什么异样,沈云初才明白,这也是白玄知的人。
他快步走到白玄知身边,凑上前去,在白玄知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他还未说完,白玄知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沈云初默默地垂下眼帘,心头隐隐不安,余光瞥见,那人说完话,便默默地隐去了身影。
白玄知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只是沉沉的下令:“动作快点,晌午之前我们要离开这里。”
之前他们特地换了马车,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见过那辆马车而追踪过来。
白玄知走到马车旁,深幽的目光落在沈云初身上,沈云初垂着眼帘,心头微紧,却不敢吱声。
不等沈云初说什么,连翘见他一脸阴霾的样子,似乎也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眸光微微沉,轻声询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