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头一紧,沈清月和白玉珩都很下意识将沈云初护在身后。
随着院子内的火光亮起,连翘自阴影中缓缓走出来,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下头的人,微微勾唇:“小云初,别来无恙。”
沈云初沉了沉眸,自也提高了警惕,随即道:“我们今天下午才见过。”
连翘眼眸微眯,嗔怪道:“你真是不近人情,像你这样子做官,怕是要吃亏。”
沈云初看着她,只是微微一笑:“那又如何,百姓不吃亏就成了。”
连翘挑眉,并不再搭话,继而她转头就要进屋,沈云初去下意识出声将她拦住:“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吴用的事吗?”
此言一出,连翘微微勾了勾唇,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一般,只是停在原地,回头看向瞥了一眼身后,招了招手,一旁将三人围起来举着火把的侍卫便纷纷退到了墙角。
连翘说:“你来啊,不过,他们得在外头等着,我家主子,不喜欢见生人。”
“不行!”
几乎是同时的,白玉珩和沈清月相视一眼,沈清月转头看向连翘:“我绝对不可能让酥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但如果你敢动我妹妹一根寒毛,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说着,声音不大,却咬牙切齿,字句诚恳又有重量,沈云初心头一暖洋,正感动着,耳边传来某人煞风景的心声:“可恶,她说的,全是我的词儿啊!”
沈云初:“……”瞬间从感动的心情中抽出身来,随即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才回头看向连翘:“他们不是生人,你家公子应该也是在盛安皇城生活过的吧,不至于连盛安的太子殿下都不认识吧。”
她说着,语气微顿,转头看向沈清月:“这位,是我长姐,将军府的长女,如今沈家军的副将,有名有姓,又有来历,你家公子总不至于也不让见吧?”
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总是该要小心一点才是,毕竟白玄知的身份就很叫人生疑。
思考间,双方的气氛都逐渐有些僵持,似乎谁都不愿意退让这一步,直到沈云初再开口:“你们愿意将情报嫁给我,我想大概不是因为单纯的想帮我吧?”
旁的不说,他们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否则,按照他们的交集,以及先前发生的几次事情来讲,都还不至于好到能够让白玄知这么帮她。
连翘没有说话,只是停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并没有否认她的话,沈云初见此,心里便也多了几分把握,她微微勾唇,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并不是我当方面的索要了。”
她说着,语气微顿,抬手将挡在面前的两人轻轻推开,上前道:“那现在我们就只是相互交换情报的关系了,我当然有资格决定带不带人进去,也有资格决定要不要和你交换情报,你手里掌控的情报和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到底值不值得我换,你觉得呢。”
“……”连翘许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她眼底才逐渐;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相容,继而轻轻舒了口气,才道:“好吧,我承认,你那张嘴,确实有两下子,那老眼昏花的东西,这次倒是派了个中用的来。”
听着她满是不屑的语气,她口中“老眼昏花的东西”大概率指的就是盛安帝了,沈云初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转头,看了一眼白玉珩。
白玉珩此刻也安静极了,听不见任何声音,沈云初回头,看向连翘:“废话少说,如果要我一个进去,我想,我是没那个胆子的,你就说,他们能不能和我一起进去?”
没胆子倒是不至于,只是万一他们真的有什么歪心思,像几年前,莫名其妙将她从皇宫劫走一样呢,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不是徒叫人担心吗?
连翘站在原处,眼眸微眯,狐狸一般的眸子轻轻扫过三人,最终将视线落在沈清月的身上:“让她陪你进来吧。”
闻言,姐妹两像是一眼,沈清月心头一安,冷漠的眼神扫过连翘,再看向沈云初时,又不经温柔了几分。
眼见着连翘转头进去,沈云初和沈清月连忙跟上,可没等沈云初走处多远,突然就觉手腕一紧,沈云初回头,看向身后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白玉珩。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四目相接的瞬息,他聒噪的心声再度响:“死婆娘,竟然不选我陪媳妇儿进去!”
“她个天杀的,媳妇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真的讨厌死这个连翘了,干嘛选她不选我,我也要保护媳妇儿啊。”
“自己家的媳妇儿肯定要自己保护啊,万一被拐跑了咋整?我可就这么一个香香媳妇儿啊。”
沈云初看着他,本想说几句按我的话,可听着她满心的聒噪,她有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了,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只轻声安慰道:“殿下放心,有阿姐在,我很快就出来。”
她说着,他的心声瞬间也就安静了,沈云初在轻轻将他的手推开,冲他宽慰似得笑笑,转头同沈清月一道进去了屋内。
这个厢房并不算大,倒雅致,各处墙上都挂着水墨,角落里还有几盆素心兰,屋内还挂着纱帐,粗略看过去,这就不是单是一间普通的厢房。
跟着连翘自玄关处进了屋内,一道背影坐在桌前,斯条慢理的沏着茶,耳边除了潺潺的水声,便再无其他。
连翘上前,微微颔首:“公子,人到了。”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先下去了,连翘也并不多说什么,见了礼,就转头离开了。
见她走出房门,再将房门合上,屋内死寂一般安静,白玄知背对着两人,却也并不回头,只是轻声道了句:“坐吧,都是老朋友了,别客气。”
沈云初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带着一丝警惕性,走绕到他对面坐下,抬眼间,还是他那张遮住大上半部分脸。
自从知道他的长相之后,沈云初就发现,他时常都会戴着面具,如果说面具是为了让别人看见他这张脸时不会拆穿他的身份,那在没人的时候,他就完全不需要了。
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为数不多的见他摘下面具好像都是想要借用白玉珩的身份,所以,白玄知应该是格外讨厌自己这张脸的,大概也是因为白玉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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