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这边的事情进展都非常的顺利,太后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抗拒,温乔在旁边瞧着,也没看出来宇明的动作有什么问题,这样她便放心了一些,总算是不像刚才一样提心吊胆了。
没过一会儿,皇帝也来了慈宁宫,瞧着门外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都像是被屋里的人赶了出来。他心下一紧张,还以为是屋里出了什么事,赶忙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宋嬷嬷把皇帝拦住了,跟他说是宇明正在给太后施针,温乔怕被人打扰,所以才把他们这些人都遣了出来。
这般听完之后,皇帝才总算是稍微放了放心。温乔听着外面的动静,仔细地叮嘱了宇明几声,才走到了门口。
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躺在床上的太后,只是微微开了开门,跟皇帝说了一下屋里的情况。
皇帝听着温乔亲自出来说了,这才总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时半会的估摸着太后这边也完不了事儿,他便又回了御书房去处理那些奏章之类的了。
宇明施针的过程很细致,他都满头大汗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样,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就结束了。
皇帝刚走了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太后寝殿的门就打开了。
因为长时间的诊治,太后这一会已经又睡着了,温乔也是怕她醒着再感觉疼或者是其他的问题,所以便也想让太后多休息一会儿。
好在过程很顺利,温乔也并没有发现宇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姑且就相信了宇明一开始说的那些话。
如果是他真的能把太后给治好,不光是让温乔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估摸着就连皇帝也都会十分的赏识他。他若无二心,这对他来说就是加官晋爵最好的机会。
宇明刚经历了一场施针,看起来也是很疲惫,温乔便没再多留他,叫宋嬷嬷派人去把他送回了给他安排的住处,叫他先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就连温乔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在慈宁宫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了,有时候甚至太后在休息的时候,温乔说的一些话,苏嬷嬷都会直接去执行,也让慈宁宫里的不少宫人都慢慢的发现了温乔的本事和地位,对温乔也比一开始更尊敬了。
之前宋嬷嬷尊重温乔,还是因为温乔是长乐公主的女儿,再加上太后也很喜欢温乔,可现在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温乔是有本事的。
既然温乔一心为太后着想,自己的实力也很强,那宋嬷嬷尊重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等到他们人都走了之后,温乔又坐在太后的床前给太后把了把脉。确实,太后的情况比她之前摸出来的要更好一些。
虽然她不懂蛊毒,可是当时她给太后把脉时,发现太后的脉象很乱,不仅仅是身体内的一些旧疾,还有她看不懂的脉相,大概也就是蛊虫在体内作祟的缘故。
如今再一摸,太后的脉象显然是清明了不少,温乔也放了放心,起身帮太后把被角掖好,然后就出去了。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
如今已入夏,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今天还稍微有一些凉风,倒没让温乔觉得像前两天一样燥热。
多日不去上书房,今日时辰还不算晚,现在去正好能赶上下午上课。温乔嘱咐了宋嬷嬷两声,叫她务必把太后的药看好了,不要让任何人接触,这才去了尚书房。
因着四皇子这两天没有去骚扰温绮,所以温绮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是这也仅限于温乔没来上书房的时候。
温乔一来,温绮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
不过明面上她还是要装出来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六姐姐怎么今天下午有时间过来了?正好夫子还没来呢,估摸着马上就要上课了,六姐姐快些准备准备,前些日子你都没来,父子讲了不少东西呢!若是六姐姐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妹妹这段时间在上书房虽然学的东西不多,可夫子讲的妹妹都认真的记了下来,若是姐姐需要,妹妹直接把笔记给你也可以。”
温绮说着说着,就从自己面前的那一摞书底下抽出来了一个本子,本来想直接递给温乔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把手往回缩了缩,仔细的抚摸着本子的封面,看起来好像很是不舍的样子,随后又咬了咬牙,把手里的本子往外递了一下,嘴里说着:
“姐姐一向不大爱惜东西,妹妹这笔记可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出来的,夫子上课讲的东西妹妹都记下来了,若是借给了姐姐,姐姐可千万要替妹妹爱惜着保管,不要随随便便的便给妹妹弄脏弄坏了。”
温乔还没说话呢,萧云舒猛的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了温绮手中拿着的本子,随手翻了半天。
“什么东西弄得这么宝贝,不过就是一本笔记罢了,若是乔姐姐需要的话,只管拿我的去瞧,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多的事儿,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的。乔姐姐放心,你拿了本公主的笔记,本公主绝对不多说几个字。更何况乔姐姐的人品我还是放心的,以往我送给乔姐姐的那些东西,我都从来没见过乔姐姐有任何损坏,也不知道温七小姐是听谁说的乔姐姐不爱惜东西的,。后若是再这般张了大嘴就胡乱造谣,当心本公主饶不了你!”
萧云舒脸色凶,看起来也很不好惹,这些日子温绮一直都是躲着她走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说了两句话,又惹到了这个炮仗。
眼下看萧云舒这样,温绮哪里还想再多说什么,便是刚才她还宝贝得不得了的笔记,此刻被萧云舒捏在手上暴力翻看,她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只见萧云舒随手翻了翻那本子,接着又一把扔到了温绮的桌上,吓得温绮忙把眼睛闭上了。接着瞧见萧云舒没有什么动作,又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双眸中立马蓄上了泪水。
“六公主何必如此呢?臣女说的只是实话罢了,臣女与六姐姐住在同一个侯府,我们又是亲姐妹,六姐姐平日里的一些生活习惯,臣女自然知道的是比较清楚的。公主和姐姐认识的时日尚短,相处的也不多,更是不了解姐姐平日里的生活习惯,若是毫无依据,臣女怎么可能张口就胡来的,还要用这种话来恶意中伤姐姐?臣女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可能是平日里姐姐的行为让公主产生了什么误会,所以公主才以为姐姐是一个爱惜东西的人。可是倘若姐姐真的爱惜东西,那姐姐院子中的那些花草树木又怎么会被折腾的撒了一地呢?那可都是臣女之前认认真真养着的花草,想着姐姐好不容易从乡下被接回来了,便都挪到了姐姐的院子里,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做,臣女当时真的是伤心透了。若不是确有其事,臣女如何会说出来这种话呢?在座的都是皇子公主们,便是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万万不敢说谎的,更别说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臣女哪里敢说来蒙骗您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温乔都忍不住想要拍手称绝了。
因为温绮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她们两个人毕竟同样都住在侯府中,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她们两个人就是亲姐妹,所以她对温乔了解的深,自然是说得过去的。
而若是温乔此刻不在这,温绮出门就这样败坏她的名声,谁又可能不信温绮呢?毕竟她们是同样都住在侯府里的亲姐妹。
至于那些花草树木,都是温泽寒来她院子里找她麻烦的时候弄的,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只是很显然,萧云舒并不吃她这一套,甚至还有些愤怒温绮跟她顶嘴。
她倒听不出来温绮话里话外那绿茶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温绮说话是在阴阳怪气温乔。
确实,温绮说话虽然意有所指,却也不敢怪萧云舒。毕竟萧云舒是金枝玉叶正儿八经的皇家公主,要是萧云舒去皇帝面前告一状,就够温绮喝一壶的了,她哪里敢还从语言上来冒犯萧云舒呢,顶多也只是犯贱,戳记戳记温乔,免得温乔在旁人眼里的形象太好了而已。
现在她把温乔和萧云舒两个人放在一块儿来说,为的也就是想让萧云舒衬托出来温乔。
毕竟她不敢说萧云舒的坏话,周围还有不少皇子公主们都听着,要是她敢说出来什么不合适的话,恐怕这些人一人一句就能把她给活活砸死,更别说若是这样的话传到皇帝的耳朵中,别说是她了,就连温丛庆都有逃不开的责任,到时候温丛庆连他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护得住她呢?所以温绮可不敢多说什么话,生怕哪里说不合适便被人记住了。
“六姐姐也就是脾气好,所以平日里并不与你一般见识,若是放在本公主身上,本公主早就狠狠的扇你几个耳光了。你以为你能坐在这是谁的功劳?你自己都知道,能在尚书房读书的,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是父皇的子女,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你不过是永宁侯府不知道从哪捡来的一个野丫头罢了,区区养女的身份,若不是乔姐姐在宫中为你周旋,你以为你能来尚书房读书?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能站在这儿跟本公主说话?我告诉你,若不是乔姐姐,你连给本公主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倒是好了,你觉得自己能在尚书房读得下去书了,觉得自己的地位稳固了,便把你的恩人扔到一边,时不时的对她冷嘲热讽,含沙射影的,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我告诉你,这个尚书房你爱读就读,不读就立马给本公主滚出去,本公主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永远不能出现在皇宫里,免得还总是在本公主眼前晃悠,本主瞧着就心烦!”
温绮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下面子过,平常哪怕是和其他的小姐吵架,也都不会说的如此的直白,大部分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没想到萧云舒竟然肠子这么直,脾气这么火爆,有什么就说什么,着实是把她吓了一跳。
想来也很正常,毕竟萧云舒是正儿八经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背后还站着皇帝,再加上她在后宫中又受宠,难免会养成一些嚣张跋扈的脾气。
平日里萧云舒虽然跋扈,却从来没有因此欺负下人,眼下遇着她了,也算是撞到了萧云舒的脾气顶顶上。
只能说温绮也是够倒霉的。
被萧云舒这么说了一顿,温绮直接吓蒙在了原地,别说是像之前一样在装模作样的装可怜了,便是现在叫她多说句话,她都未必能够说得出来,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站着,装都没法装下去了,就这么愣愣的瞧着萧云舒。
不少公主们都低下头来窃窃私语,话里话外,无非说的就是萧云舒不愧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说话做事都这么有底气,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她们身上,她们可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乔姐姐,我知道你好些日子没来尚书房读书了,估摸着夫子前些日子讲的那些东西你都不知道。这样,乔姐姐只管把我的笔记拿去看就是,要是弄脏了弄坏了,本公主直接叫下人再补一份上来就是了,绝对不会多说姐姐什么的。不过......乔姐姐,你说我今日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上次你答应了我,和我一同用膳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瞧着萧云舒这一副邀功的样子,温乔只觉得好笑,眼看着萧云舒可爱的不行,温乔没忍住,抬起手来戳了戳她的脸。
看着萧云舒圆圆的脸蛋上面的肉凹陷下去了一块,温乔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刻若是萧云舒有一根尾巴,估摸着现在正高高的翘着呢,又是高兴又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