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屋内的滴漏时间来到了亥时四刻。
按理来说,这时候屋里的人都应该睡的很熟,但宁香记着要守好裴卓安这边,基本上是浅眠,一直在运转体内的灵力吐纳气息。
是以魔气出现的第一时间,她便发现了。
不仅是她,身为魔族的莫吟行的和柳世齐也发现了异常,同时睁开了眼。
对此,宁香虽有察觉,却只当是因为他们二人都为妖族,能感知到邪魔身上妖族之物迷魂笛的气息,并未多想。
顾滢胆子小,宁香就没想着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下了榻,在阿默和柳世齐过来后把寻宝鼠直接收进灵兽空间,免得它嚷嚷起来把顾滢吵醒。
做完这些,一个她在梧桐城墙上见过一次,在宁柔被邪魔摄住心魄的时候出现的透明屏障再次出现。
她看着裴卓安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坐起身子伸手去触摸那个屏障。
触摸到它的瞬间,另一个十二岁大小的小少年生成在屏障另一边。
对比屏障这头神情呆滞,但形容还算规整,只是有些瘦削到营养不良的少年,屏障另一边的裴卓安,状态简直差到令宁香震惊。
如今只是早春,气温还是挺低的,但小裴卓安的装束却分明是夏季才会穿的灰色夏衫,脚上还蹬着一双木屐,被冻的通红的双脚就这么裸露在外。
往上看,他的一头青丝已经乱到打结,成坨披散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完全被遮掩在其中,走起路的时候,还有点一瘸一拐。
宁香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副扮相十分眼熟。
这么想着,阿默和柳世齐到了她身侧,她侧眸看了一眼阿默,才知道到底是哪里眼熟,当年她在十杀境遇见他的时候,他的状态不就和小裴卓安差不多吗?
但硬要说的话,阿默还是更惨一些。
莫吟行知道宁香的性子,猜到她现在肯定已经对小裴卓安心生怜悯了,压了压眼里的酸涩后拉住她手腕,用魔气覆盖住她周身,确保她的气息不会被邪魔发现了,才看向她道:“走吧?”
宁香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迈过那个屏障后,周边的声音突然静止了一瞬,紧接着有一道很难听的笛音传出,弥漫在整个客栈内,但目前来看,屏障另一端的顾滢那边是听不见的,她丝毫反应都没有。
“应该是迷魂笛,香香,张嘴,喝一口我的鲜血,我的血对于这种妖族武器能有抵御作用。”
阿默说着,咬破自己食指,完全没有多想就递到宁香唇边。
笛音传入耳中不仅炸的人耳朵疼,脑袋也发晕,宁香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几乎要被一种怪异的眩晕感淹没,这会儿听见阿默说的,也没注意他刚才的动作,张口就含住他食指,按照他说的吸吮了一些鲜血吞咽下肚。
少女的唇瓣未涂口脂,现在有了鲜血浸染,却像是上了一层天然口脂,为她冷清的面容平添几分靡艳,这一幕看的莫吟行完全忘了伤口被吮吸传来的疼痛,有异样酥麻感自他心房弥漫开来,充斥到他四肢百骸。
这么一刻,他突然很想让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只可惜,有了血当解药的宁香很快恢复起神智,松开了口中沾上她透明口津的手指。
“主子,给属下来一滴啊!!”柳世齐焦急用狼主子扒了扒莫吟行的裤腿,让他还有点呆愣的思绪回了神。
“急什么,少不了你的。”说着,他没有选择把他已经多出伤口的食指递过去,而是用左手掐破他右手小拇指,对着柳世齐的狼嘴吝啬滴了一滴,浑不像刚才对待宁香时那么大方,还让她直接吮吸。
柳世齐:“........”
那他走?
宁香这时也已经恢复清醒,她看向阿默右手食指上被她留下透明口津的位置,这才想起来她刚才到底干了什么,热意很快坠上她耳垂,让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避开视线,问他疼不疼。
莫吟行摇了摇头:“不疼的,你也没用太大的力气,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快点跟上你师弟吧,他已经快要走出客栈了。”
“好。”
等身前的少女不再把视线放在他这里了,莫吟行才松了一口气,让她走在前面,确定她看不见他这边的动静了,他才悄悄垂眸去看还留有她口津的伤口位置,而后做贼一般慢慢抬起自己的手。
柳世齐在一旁跟着,当然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很快联想到他是想要做些什么,瞬间瞪大狼眸,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会吧?不会吧?他家主子应该不会那么做吧?
但,下一刻,莫吟行的举动直接震碎了柳世齐的三观,只见他像是痴汉一般含上之前宁香含过的地方,还动起嘴唇吮吸了起来,眼尾的枫红因此更加明显了些。
就好像,他吮吸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什么琼浆蜜露一般。
柳世齐:“.......”
可怕,恋爱脑实在是太可怕了!!
宁香没有注意到后面那主仆二人的情况,看着走在最前方的小裴卓安像是失去神智的傀儡继续往皇宫的方向去,大致猜到人皮魔的用意。
她记得不错的话,前世的时候她有听裴卓安说过,他之前在皇宫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还不如一个地位不错的下人。
正想着,之前一直在响起的笛音停了,估摸着是吹笛的主人认为笛音已经生效,便直接将寻宝鼠放了出来。
本来她是打算在刚刚就把寻宝鼠放出的,可听了笛音的寻宝鼠肯定也需要阿默的血当解药,但她才对阿默的手做了那种事.......
想到这里,宁香侧眸看了一眼跟的她很紧,左手还握着她手腕的青年,耳根上本来已经下去的滚烫再次浮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她刚刚喝上他血的时候,竟然觉得很甜,甚至还想多喝一点进去,这难道,和他真正的妖身身份有关么?
莫吟行收到宁香的视线注视,明明没有被她看见他刚才做的事情,还是有点莫名心虚。。
他看着她还沾有一点血迹的粉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后问她:“是想问问为什么我的血能对迷魂笛有用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