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琴恨姜馨玉吗?
回首过往,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姜馨玉都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反而是她,做了不少错事。
在精神病院时她只想出来,连累一家都去矿场改造,那几百个日日夜夜里,她由刚开始的怨恨慢慢变成悔恨,最后转为麻木。
直到她一家再被放出来,上天给了她再次重生的机会。
她不想再纠结于过去那些人和事里了,谁也没对不起她,都是她自己作的,她只想好好赚钱,未来给自己一个家。
“玲姐,你听我一句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已经改头换面,就别再折腾了。”
说到底,张玲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动手砍人,不是她继父是个畜牲,她妈窝窝囊囊的,张玲不至于落到那个地步。她前夫纯粹是倒霉,人家没对不起她,她也不该再想着破坏别人现在平静的生活了。
张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隐去。
再看向姜宝琴的眼神里只有嘲讽。
“看来你还是不缺钱。”
都把自己混成这样了,还一副胆小怕事已经被改造好后的模样,真让她作呕。
对不起她张玲的人,她都会一个一个讨回来,不然对不起她在矿场受的那些罪。
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到床上姜宝琴才真正放松下来。
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数了数,加上卖收音机赚的,她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块钱了。
正数钱时,房东阿姨敲响了门。
“宝琴,开门,我们有事找你说。”
姜宝琴把钱藏好才开了门,和房东去了正屋。
“还没吃饭吧,先吃点饭,你看你瘦的。”
姜宝琴确实大半天没吃饭了,做生意的时候她一天也就啃俩饼子,她的体重到现在也没比在矿场的时候高多少。
吃不好,面部发黄,气色看起来就不好,再穿的老气点,谁都觉得她年纪不小了。
“我不饿,你们要说什么事?”
房东:“你拿货去外地卖,这一趟咋样?”
姜宝琴摇头:“差点被人抢了,一有联防队的人来我就得跑,不过我有经验了,这次好歹保住本了。”
房东一家都觉得她可怜的不行,一个女人家要自己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吃不好,穿的也破,挣不来钱也还在坚持着,明明年纪不大,看起来却跟好几十的人一样。
房东女儿:“我找到活干了,就在一个酒店当服务生,一个月底薪有五十,要不明天你跟我去试试,那的负责人说还缺女服务生,不过需要长的还成的,明天你换上我的衣裳,我给你把头梳梳,他们要是不要,就问问还收不收保洁员。”
房东阿姨道:“找个工作总比你自己带着货冒着风险做生意强的多,你一个女人家,在外头不安全。”
房东一家会关心姜宝琴还是因为姜宝琴当初在街头碰到了低血糖晕倒在街头差点被流氓占了便宜的房东闺女,知道她没地方住,干脆就把家里的杂物间收拾出来便宜租给了她。
姜宝琴现在积累了一堆生活智慧,比如装穷、装老、装可怜,见过她的人里谁都不会觉得她是个年龄正好面貌还不错的女人。
“婷婷,是哪个酒店?”
女孩脱口而出:“杏云酒家,就在新华电影院对面。我前天去面试,里头装的跟皇宫一样,不但有吃饭的地方,还有唱歌跳舞的舞池,灯光一打,闪的人睁不开眼,负责人都说了,以后那里就是羊城首屈一指吃喝玩乐放松的地方。我们这些服务员只管给客人上菜、送酒,收拾盘子。”
姜宝琴心里沉了沉,和张玲扯上关系的地方,她觉得都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俩人第一次见面时张玲就说要给她介绍个有钱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带着她赚男人的钱。
“婷婷,你别去了,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孩白她一眼,“咋不是好地方?我是去干服务员的,人家招服务员都要长相能过得去的,负责人说了,服务员长的好,客人的用餐体验能更好。我在饭厅端茶送水上菜,一个月五十块钱,上哪找这种工作去?”
女孩抓住姜宝琴的手,“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没赚多少钱,不如和我一起去应聘,我们每天去上班也能一起做个伴。”
姜宝琴摇头,“我长这样肯定不符合别人招服务员的要求。”
她看了一眼婷婷,个头不高,但皮肤又细又白、瓜子脸,是小家碧玉类型的清纯可爱,说话声音也好听。
她不知道张玲到底做什么的,但直觉给她不好的感觉。
服务员就真的只是端端盘子收拾餐桌?
腹中空空,姜宝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自从见到张玲开始她就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去举报她。
张玲要报复姜馨玉,她本可以视而不见的。
…
年关的生意最好做,就是挤火车太麻烦,上了火车还得担心别的乘客把她的行李顺手拿走了。
又进了一批货,她背着包去了火车站。
她捂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从陈正宇跟前走过,陈正宇完全没发现那人是她。
陈正宇骚包的不轻,脸上戴着墨镜,身上穿着皮夹克,下半身穿着牛仔裤,头发还做了发型,额前两撮弯曲,看起来油光油光。
毫不怀疑的说,陈正宇现在是走在潮流前线的青年同志。
姜宝琴站在他跟前,陈正宇挥挥手,“阿姨,别挡在这,那边还有空位。”
被叫阿姨,姜宝琴默了默。
今天能在火车站碰到他还真是巧了。
“你先跟我去外边没人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说。”
陈正宇听到她的声音眉头就拧起了。
外头的空地上。
“什么事,赶紧说,我的车次快检票了。”
俩人分道扬镳有些日子了,陈正宇瞅她这身打扮就知道她混的还是不咋的。
“我看见张玲了,她从矿场逃出来了,现在在杏云酒家工作,她要报复她前夫和陈奕姜馨玉,之前让我打听她们的消息…”
“旅客们…”
恰逢此时,火车站内响起了广播。
陈正宇着急忙慌的往里跑,“我知道了。”
赶春节前的火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羊城这种大站,火车停下时,轨道外挤的满满当当,人流量过大,想挤上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姜宝琴还没说完呢,眼睁睁的看着他挤进人群中没了影。
张玲现在不叫张玲了,叫闵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