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婆子问,“二妞,三妞呢?”
大妞还躺在床上,这个不消问。
吴氏回道,“二妞与小河他们去山里挖野菜去了,四妞说三妞跟黄氏回娘家去借粮食了……”
元婆子想着,这是真不凑巧了。
这田二狗不一定能等得,二妞去山里挖野菜,天黑说不定才回来,三妞去了黄氏娘家,指不定还要过夜呢。
只剩下元大妞了。
一咬牙,“去把大妞带出来。”
很快,元大妞一脸菜黄色的被带了出来,病得白惨惨的,嘴唇上都毫无血色。
元大妞病得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啥事儿。
就这样被带了出来,听到元婆子与田二狗的交谈,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吓得浑身发抖,“奶……奶……奶,我不去,奶,我还小,我长大了给奶做活计,我再长几年,我嫁个好人家,我以后一定想着爷奶,兄弟爹娘……”
这一吓哭,在田二狗看来,颇有几分病弱美,反正也没得挑了。
就这个丫头了。
“行吧,就这个丫头赔给爷了,不过,你这个丫头快要病死了,也值不了什么钱了,狗爷给你们一两银子拉倒……”
元婆子与老元头当然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就一两银子?不行不行!说好的是十两银子,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受到了惊吓,养两天就好了,我们家大妞的身体我们知道,从小就倍儿棒的……”
“滚,你们家本就欠老子一个媳妇,给你们一两银子都不错了,还嚼东嚼西的,不乐意?那就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田二狗掏出一两银子往老元家院子里一丢,然后,夹起病怏怏快要吓晕的元大妞,像黄鼠狼叼着只弱鸡一样,扬长而去。
老元家人简直是傻了眼!
一两银子就想买一个媳妇?!
他们老元家不是亏死!
正常娶媳妇都要三五六两的,哪有只给一两的?
更何况田二狗这种不好找的,一锤子买卖的,没有十两银子,根本不划算!
元婆子迈起小脚在后面追,“田二狗,你不得好死,强抢良家少女,田二狗,你把我们家大妞给放下……”
元大妞凄厉的哭喊声也十分的微弱,“爷,奶,娘啊,救我啊,我不要跟田二狗,奶,救我,报官,救我!”
老元头如梦初醒!
对,报官!
上次被差人抓去了,见识了官府的厉害,虽然惊吓了一场,但长了见识,不是那么一味只知道畏惧官府的村民了,他们是受害者,官府是为了受害者鸣冤抱不平的地方。
他们现在被田二狗欺凌,可以去报官!
元强元壮他们挨了板子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老元头年纪大了,想去清水镇上报官,跑不动。
于是,老元头与元婆子一道儿去里正家里报事儿去了,里正也好歹是个村官儿。
等老两口子赶到了里正家。
螺子沟村的里正早已经听说了老元家的事情,根本不理睬他们。
不仅如此,还十分的厌恶道,“元大妞是谁带出来给田二狗挑的?你们明知道田二狗是个什么货色?还说什么你们两个闺女,还想卖?都是嫁过人生过子的女人,你们还想卖第二次?老元头,元婆子,你们这是亏损阴德啊!特别是你元婆子,你自己也是女人,却这样作践你们家的女儿,孙女儿,你到底还是个人吗?你是不是已经被那妖魔给附身了?”
两人是来报官的,结果变成了被骂。
特别是元婆子,被骂得狗血淋头。
元婆子一脸的委屈,放声就哭,“里正啊,我们是螺子沟的村民,我们被口子村的人欺负到上门了,还抢我们家的闺女,你不仅不管我们,你还骂我们,是不是那田二狗事先就知会过你,给了你好处的?哪有你这样帮外不帮里的里正?”
这话把里正给说恼了,“我呸!你个元婆子自己身上一身的屎,还想把我带到屎堆里去,心里龌龊得紧,难怪你们家整天鸡犬不宁的,净做些亏阴德的鬼事情,把我们螺子沟的名声都带臭了,人家一说起来,螺子沟的老元家……”
“现在好多家都反映到我这里来了,说不欢迎你们老元家继续住在我们螺子沟村了,我们螺子沟的其它人又没有作孽,不想被你们带得声名狼籍,要是还留你们在村子里住,恐怕以后会害得我们螺子沟村的年轻后辈们不好嫁娶,你们老元家这就收拾收拾,搬家去吧!我们村不欢迎你们了。”
里正说得认真。
老元头夫妻都唬住了。
元婆子还想哭闹撒沷一番的,都不敢了。
老元头急忙开口道,“里正,我们老元家祖上都在螺子沟里居住,你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从小出生就住在螺子沟,都有五十多年了!这里是我的根,我们不走……”
里正厌恶道,“凭什么?就凭你们做了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能留你们,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的,你们老元家自己作了孽,还连带村里的其它人都受影响,不赶你们赶谁?我们全村人都还要正常过日子的。”
这下,老元头夫妻哪里还去想一两银子把元大妞卖亏了的事情。
他们面临着更大的危机,都要被赶出螺子沟了!
他们一家老少虽然穷,连饭都没有吃的,但是,好歹还有个家,几间茅草屋,可以遮风避雨的,离了螺子沟的话,一家老少能去哪里蹲?
老都老了,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赶出家乡,那真正是连个窝都没有了。
“不行,我们不走,我们死都不走,要赶我们,我们就死在螺子沟,我们老少上下十几口人,全部都死在螺子沟!!”
元婆子哭天抢地起来。
***
姚氏被留下来的事情定了之后。
许老二就把许有德,以及老许家所有人都召集过去。
主动声明,他这伤,既然没得治就不治了。
说得声泪俱下,“爹,娘,我这是命!命里有这一劫,我许老二也认了,家里不能因为我,就这样散了……。大哥有大哥的难处,大哥与我兄弟一场,我相信大哥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不管我,我这伤,回春堂的孙神医都治不了……。我也不做什么指望了,去那什么都城,京城的,我一个泥腿子乡巴佬,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去那么远的地方,那也不是我能去的地方。我这伤,就算了吧!……让大郎好好读书,孩子们都快要长大了,家里用钱的时候还多着呢,都要用到刀口上,不要再浪费到我一个废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