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砚摸了摸八字须,“你去和她吵过了?”
于夫人一甩帕子,哼道,“我没有去和她吵,她一个泼妇村妇,人又不是我赐的,我去吵我自跌身份!”
她倒是想去吵,但是身边的奶娘嬷嬷劝她不要去。
女儿玉雪也让她不去。
许娇娇的性格她们已经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软硬不吃的货!
硬碰硬的话,这个村妇的身手也好,又豁得出去,无论是打,还是骂,她样样不落下风的,嘴皮子也令人讨厌得很,讨不上什么好。
关键是杜正砚的态度,昨晚上,杜正砚才在团圆宴上,让于夫人与许娇娇两人走了过场言和的,今天就出了这事儿,人不是于夫人赐的,这打脸不是直接打在于夫人的脸上,这是直接打杜正砚的。
所以,等杜正砚回来,看他怎么解决,才是正确的方向。
杜正砚像是松了一口气,“没去吵就行了,秋锦,冬锦,你们来说说,到底是个什么回事儿?是少爷不要,还是少奶奶不要你们的?可有什么适当的理由?”
没吵翻就成,还能补救。
秋锦拿着帕子哭成泪人儿,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了一遍。
“少奶奶就是不想收我们,她说给我们两条路,一是回来回复了老爷,二就是如果我们不走,死皮赖脸的留在柏院,就把我们卖入青楼窑子里去,说话特别难听,说我们馋男人,让我们去窑子里伺候不尽的男人……这些话我都没脸说,老爷,您要为我们作主啊!”
冬锦哭着补充道,“老爷,少奶奶说让我们回来回复老爷,就说她许娇娇不同意让廖青少爷纳妾,纳通房,报她许娇娇的名字,她一点不虚。其实,昨晚上我们搀扶廖青少爷回柏院的时候,廖青少爷还是蛮中意我们俩的,就是过了一晚上,少奶奶可能跟他说了什么,廖青少爷就不收了……”
于夫人听着也挺可气的,“你们两个也是没用的东西,昨晚上怎么就不成了好事儿……”
秋锦更委屈了,“都是那个秦嬷嬷,不让我们近身,这秦嬷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老爷的人,明知道我们是老爷赏赐给少爷的,偏要拦我们,还让我们和下人们挤着住,少奶奶明明睡着了,若不是她拦,我们俩人可以陪廖青少爷一晚上,照顾他……”
于夫人是真后悔,她怎么想着把秦嬷嬷派去了。
她之前派秦嬷嬷去柏院,是因为想着秦嬷嬷的脾气怪,要求严,板起脸来训人丫头小姐们都怕,又是老爷的人,忽悠她去调教一下新进府的少奶奶,给许娇娇这个村姑一点好看,结果秦嬷嬷被扔池塘了。
扔了池塘之后,发现也不是完全的坏事。
许娇娇既得罪了秦嬷嬷,她又在杜正砚那里提了头,把两个贴身大丫环送过去,名正言顺的当妾,拉拢廖青……
谁知道,事情又这样反转过来了。
这个秦嬷嬷她当初真不该派!
许娇娇这个村妇,野蛮粗俗归粗俗,但确实是有点真本事的。
于夫人抬头问杜正砚,“老爷,你是她长辈,是一家之主,你赏赐的人,她这么不给你脸,不给咱们脸,你这次一定不能再姑息她了。姑息养奸只会让她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把咱们杜府放在眼里了。那个秦嬷嬷也是的,她明明是个礼仪嬷嬷,她去柏院当什么管事嬷嬷,多管闲事的,她吃我们府上,住我们府上,用我们府上的,不听当家主人的话,还坏当家主人的事,依我说,这个嬷嬷,你还是让她早点回去荣养算了。”
省得去帮许娇娇这个村妇。
说实话,杜正砚也没想到许娇娇这么直接,不给面子。
“这种事动家法不合适,目前不需要就不需要吧,她们刚从外面回府,都互相磨合一下脾气什么的,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人,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现在廖青打算马上就参加科举考试的,身边要是添了人,万一分了心也是不好。”
于夫人一听,这语气,这意思,又要想和稀泥了?
“老爷,刚回府才需要好好的教教规矩,咱们杜府的家法是用来当摆设的吗?她们既然回了杜府就要照杜府的规矩来,一次两次容忍了,三次四次还能忍吗?什么这理由,那理由的,依我看,她这样的忌妇就是吃醋耍泼,这已经犯了女戒了!这样的村妇老爷你有权力,让廖青把她给休了!要不施家法,要不就把她给休了,让她回乡下去耍泼……”
其实于夫人也并不是想杜正砚真的替廖青休了许娇娇,休了这个村妇,杜正砚万一再给廖青找个高门大户的小姐的话,那他的身份更稳固了,于她的儿子不利。
有这个村妇拖后腿挺好的,前提是这个村妇不能这样目中无人,天天把她给气得半死的。
所以,她只字不提给廖青另选妻室的事情,提也只是提妾室,纳通房的。
杜正砚被于夫人咄咄逼人要说法,给难住了。
他是一家之主的,于夫人带来了这么多下人仆妇要说法,不给的话,显得他太不公正了。
还有,许娇娇让秋锦冬锦这样代话给他,他的老脸上确实也无光的。
杜正砚说,“夫人,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毕竟是乡下来的,好多不懂礼数,这次赏赐人也怪我没有说清楚,廖青又醉了酒,可能没听清,既然不同意也就算了,再过两年再说吧,廖青要科举考试,这事儿最重要,也是我没想周到。”
于夫人听他宁愿自己揽错,也没有处罚的意思。
气到冷哼,“他考也是白考,他才刚考上秀才,不到半年呢,就想考举人,这真正是去滥竽充数的,不用猜也考不上的,跟赐不赐丫头没有半分关系!我也是看在老爷的份上,愿意舍出秋锦与冬锦两个好丫头,既然他不领情,我也不强求,我这个当继母的对廖青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