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可他既然出题了,那还是得对出来一句。
众人又陷入沉思。
这是读书人的通病,没人会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膏和药,都是中医治病的东西,都是可以入口的内科药,而膏药却是外科敷贴用的。
这一句上联,一如既往地展现出了双痴的水平,让人不得不叹服。
可叹服归叹服,己方也必须对出下联,压倒他们!
廖青开口了,说出的话却不是答案:“如果不是有你们双痴在,我刚才根本不会解释,以你们二人之才,当得起我的解释。但也仅这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常姓胖子尴尬的笑了笑,乌氏双痴这一次难得的举起手,拱手一礼。
双痴从头到尾,也没有说廖青怎么怎么的,只是出联刁难而已,这在廖青看来很正常,助拳的嘛。
而二人之才,廖青确实也是较为欣赏的,所以破天荒地解释了一番,以示尊重之意。
但欣赏归欣赏,尊重归尊重,该回击的时候廖青绝不手软,略思忖一会,张口对出了一句下联:
“脾可医,气可医,脾气不可医!”
脾,五脏之一;气则是与血相对应的一种中医存在,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其中的“望”,就是观气,先看病人的气色如何。所以这两者,都是可以医治的。
但一个人的脾气大,这没法医。
这句下联,同乌大的上联一样,都是应景而生,且更具讽刺意味,妙到毫巅。
许张氏带头,众人哗哗哗地鼓起掌来,赞颂的词前面已经说完了,只能是一个劲儿地叫好!
乌大干脆地向廖青一抱拳,拉起乌二就往门外走。
常姓胖子见了,也急忙跟着往外跑,再不走,脸都要丢光了,至于任务没完成--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众人笑吟吟地看着三人落荒而走,孰料乌二背对着众人又吟了一句: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切莫是昙花惊现!”
笑容凝固在众人脸上。
廖青目光都没变,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可晓得脚下留神!”
话音刚落,不知是太过慌张,还是心神不属,常姓胖子一脚绊在了门槛上,“哎呀”一声,扑通倒地!
古时候的高门大户,不光门高,门槛也是比一般人家高的!
众人的笑容即刻又绽放开来,哈哈大笑着,欢送狼狈的三人离开。
人走了,消停了。
这一个贺喜宴,开得真是一波三折,让众人记忆深刻,有些东西甚至可以讲一辈子,讲给儿子听了再讲给孙子听。
接下来,没人再作梗了,要正式开席了。
至于那位刘胖御史,还有没有脸留下来吃饭,已经没人去关心了。
……
***
夜深了。
今晚天阴,无月,间或吹起一阵微风。
许娇娇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了院子外面细微的动静。
这声音有些不同寻常。
不像是下人起夜的声音,更像是……
她不动声色,细听了一会儿之后,睁开了眼,披衣起床,轻唤道:“小黑!快过来。”
许小黑在屋顶上睡觉。
它也听到了这不寻常的动静,它的精神感应范围,从理论上来讲,比许娇娇更远。
只是那些动静还离得有些远,它还不想动。
听到许娇娇的呼唤。
嗖的一下,应声而至。
许娇娇拿出一点粉末,倒在杯子里,又倒进去一点水,把小黑的两只前爪子,放入水里醮了又醮。
许小黑抬头望着她,明显不解。
许娇娇轻笑,“小黑,一会就有三个歹徒要来了,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那个领头的你要用爪子划他几下,留下记号,其它随意,明白吗?”
“喵!”许小黑心领神会。
外面已经有动静了。
许娇娇与许小黑都听到了。
悄声道,“乖,去吧,他们已经来了。”
小黑只一窜,就消失不见。
这时候廖青也醒了,听到了许娇娇最后几句话,小声道:“怎么回事?有人来踩点?”
他翻身坐了起来。
许娇娇点点头,“大概是的,三个毛贼。不知道来做什么的,肯定没安好心,让小黑去招呼招呼。”
廖青皱起眉头,“一个个都开始着急了,终于忍不住,要下黑手了?”
“可不是,你现在是状元了,老太太又出面维护你,你又认回了翰林舅舅,爵位也要传给你,肯定碍了别人的眼了,牛鬼蛇神们都等不住了,个个也都该浮出水面了。放心,他们敢来,咱们就敢接手,让他们都显出原形。”
许娇娇医毒在手,这里又是自己的地盘,还有小黑在手,廖青在旁,他们今晚不说来三个人,就是来三十个人,她也不惧。
廖青起身,让许娇娇退后,他把床上的被子隆起来,装出床上睡有人的样子。
然后,两人躲在了床架子黑暗的地方。
静候着。
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到底想做什么。
夜色中,三个黑影果然鬼鬼祟祟的出现了,全都穿着黑色夜行衣,直奔柏院而来。
这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三个人就敢夜闯杜府,肯定是仗着艺高人胆大,并非是寻常小偷小摸。
他们能无声无息地摸到柏院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身手不凡。
然而许娇娇一点也不慌。
这种事要说搁以前,她心里多少还有点忐忑,但时至今日,她心里没有了一点惧意。
除开别的不说,仅论她本人拥有的手段,就大大增强了她的信心。
她可是获得了祖从云的传承!
其中就有毒术。
武功再高的人,在毒术面前都得跪!
当然,她给许小黑爪子上醮的,并不是毒药,而是专门用于追踪的一种药物,凝息散。
这种药物气味很淡,一般人不留意根本不会发觉,但它的稳定性相当高,混入空气中能够经久不散,很适合用来作标记。
嗒!
嗒!
嗒!
三声轻响,三个夜行人依次跃下了院墙,声音很低,然而耳房里也传来一声轻响,显然有人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