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没想到于月娇娇软软的模样，说话居然如此冷漠，想到她话里的意思，瞬间白了脸。
于月心里叹气，看着年轻稚嫩的脸庞，她耐着性子，“你想过后果么？”
男孩支支吾吾，最后低着头小声说：“你结婚的事儿我清楚，但是我喜欢你是真的，你结婚了也不影响我喜欢你，我只是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学校里不少贴大字报的，他没参与过，以往他一门心思地投身学习中，确实学校里很多消息，他都不清楚。
这话说出来，他心里痛快了，至于结果，大不了就跟着老师一起去乡下。
于月听着他低沉里带着倔强的声音，不由头疼。
她的时间真的很宝贵。
西北中医学院的正式学生可以在学校学习好几年，甚至还有机会去帝都大学交流。
可像于月这样的旁听生，满打满算也就一年的时间。
她要在一年的时间里跟正式生一样，把之前没有触及过的知识学进去，就要付出常人十倍的努力才行。
这也是于月一进学校就埋头苦读的原因。
她本身就是学院派出身，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漏补缺。
这对于学成了人来说更是困难，她要付出的心血太多。
“同学，你告白是痛快了，可是给我造成的麻烦是不可预估的，我来学校是为了学习，其余的我都不考虑，还有我结婚了，你以为我不答应你，你就平安无事了？
想要揪你小辫子的人，照样会给你扣个帽子，为了这点儿痛快的情绪，把自己的未来都搭进去，值得么？
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你懂么？”
男孩低头不敢看于月的眼睛，点点头，没说话。
大家只是看到他们在聊天，并不清楚谈话的内容，只要他们不说，没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儿。
“好的，你的问题太难了，我也不会，有机会的话，你还是去请教何教授吧。”于月放大声音，看着男孩说。
男孩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台阶下，他到底还是太稚嫩了，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笑着说：“成，那我下午去找何教授请教。”
只是笑容里多少带着些苦涩。
于月见他想通了，点点头，抱着书离开。
说话的功夫，十分钟浪费了，想到何教授这个时间已经不在办公室了，于月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停下了。
出了教学楼，走了没两步，就感觉到有道灼热的视线注视自己。
于月抬头一看，居然是楼夜！
她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还没到放假的日子，男人怎么出现在学校了。
楼夜远远地看着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小姑娘，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笑着朝她招手，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
“看傻了？”
男人走到小姑娘眼前，笑着低头，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他伸手拉住小姑娘的手，“怎么瘦了这么多，学校吃得不好么？”
男人满眼心疼。
养了多半年才给于月养出的几斤肉，上学还不到一个月，就没了，甚至比刚来西北的时候还瘦。
一瞬间他都想不顾一切地带着小姑娘回厂里了。
就算小姑娘不学习，他也能养得起她。
只是到底还有理智。
楼夜知道小姑娘的理想，也知道她的追求，这话想想就得了，说出来要挨揍的。
他尊重，但心疼。
“真的是你啊！”
直到男人握住自己的手，于月才醒过梦来。
“还没到放假的时候，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进的学校。”
中医学院管理很严格，家长来探望都不能进来。
楼夜拉着小姑娘的手，难得挂着微笑说话，“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个呢？我拜托了吕大夫，联系了何教授。至于我为什么来市里，当然是想你了。”
他用了半个月把手里的工作都完成，挤出的时间，他想给于月。
于月红了脸，左右看了眼，嗔怪道，“在学校呢，说话注意点儿。”
楼夜笑着点头，“好，听你的，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他不得不承认，李婶子的话还是影响他了。
想到跟他的小姑娘一前一后出来的男学生，他装作不经意问：“我看教学楼的学生都走完了，你最后出来，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于月一愣，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到底有些心虚。
不过她这人不爱撒谎，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太费心神。
犹豫了下，她还是决定说实话，“刚才被人告白了，被我一通吓唬，给吓跑了。”
说着，就跟楼夜形容自己如何吓唬小孩的。
说完，她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时间的宝贵，有这个时间去多看会儿书，请教教授几个问题不好么？”
原主因为一个身份，失去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们这些能好好学习，反而惦记别的。
楼夜抿唇，他实在没想到他的小姑娘能不解风情到这个地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摇摇头，把脑子里荒谬的想法抹去，接过于月手中的书，“你这样说，人家小同学要伤心一阵子了。”
于月撇嘴，“总比下放，去牛棚伤心一辈子的好。”
楼夜：“……”
别说，还真是。
就设这话让他怎么接？
他不想跟于月在一起谈论别的男人，赶紧转移话题，“我这次有五天假期，这几天我每天来给你送饭。”
知道于月不能外宿，他只能借着送饭的时候看看她。
总不好每次都麻烦何教授。
于月没想到他能休息这么长时间，想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为了这几天的假期，没少加班。
不过她没有细问，只把楼夜的付出记在心里。
“刘姐那边儿你不方便去住，这几天要住招待所么？”
中医学院有校办招待所，方便学生家长探亲。
楼夜摇头，“我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招待所，那边儿能做饭。”
校办招待所不让做饭，他来找人之前，都去打听了，最后选择了学校对面。
“这个次我不说你，下个月就不要这样了，我在学校不缺吃喝，等到放假咱们就可以见面了。”
一个学期其实很快的。
楼夜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冲动了。
不过说起吃喝，他蹙着眉头，“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也瘦了太多了。”
这个问题，见到于月的第一眼，他就问了，小姑娘一直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