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夜手脚麻利，菜很快上桌了。
眼前的烤鸭，鸭皮色泽红艳，外皮烤得酥脆，颤巍巍的连着红肉，切片整齐，每一片薄厚均匀，看上去就像是精致的艺术品一般，于月一时不忍心下手。
楼夜看着小姑娘发光的眼睛，笑道，“不是早就想吃了，怎么还不动筷？”随后他拿起海碗，盛了一碗鸭架汤，递给于月，“要不先喝口汤？”
于月摇头，“我就是看你这刀工这么好，有些舍不得吃，烤鸭就得先吃肉，最后再喝汤才有滋味。”
说罢，于月也不再矜持，拿起春饼，抹了甜面酱，裹上两块鸭肉，直接一口塞进嘴里。
每一口都焦香四溢，搭配的葱丝，与春饼，甜面酱恰到好处，每一口都能品味到不同层次的味道，直把于月香迷糊了。
“唔，好吃，好吃，一点儿也不必帝都的差！”
饶是于月这种吃过各种山珍海味，品尝过各地风味烤鸭的人，也不得不说，这做饭啊，还是需要天赋的。
比如她，学了好久，也就是能达到把饭菜做熟的地步，味道什么的就不想了。
再比如楼夜，这人做饭看着就是信手拈来，轻轻松松，但是做出来的味道，那是十几年的大师傅都比不了的。
没看见他烤鸭的这么个功夫，食堂外边儿恨不得占满人。
楼夜看小姑娘吃的开心，心里也舒坦，他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遇上于月之后，倒是新添了一个，就是对小姑娘好。
“好吃就多吃两口，不要怕不健康。”楼夜快速的给于月卷了一块递给她。
于月什么都好，就是吃上面太过讲究，现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这姑娘还每顿饭都定量，楼夜照顾她快一年了，身上硬是没长两斤肉。
当然，小姑娘也知道这样不好，也在有意识的调整，现在难得碰见爱吃的了，可不得多让她吃两口。
“你们这些培训的医护人员也能去医院学习？”
楼夜不免想的多了些，如果小姑娘留在市里，那他是不是需要调动工作，跟她一起过来，小姑娘一个人在这边，他是真放心不下。
这些天他自己在八三六厂，虽说一心扑在工作上，但只要停下来，对小姑娘的担心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里。
他是睡觉也睡不好，吃饭也吃不好。
好在忙过了那阵子，他抽出时间来看望于月。
“怎么可能，市人民医院可不是谁想留下就留下的。”于月把嘴里的鸭肉咽下去，拿起楼夜准备在一边的手绢，轻轻沾了嘴角，又换了一面擦手，“教授肯带我去见见世面，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培训时间到了，肯定是先回卫生室，至于会不会进厂区医院，这要看厂区的意思。”
于月自然想要留在更繁华的市区，但是市区也有市区的不好，只是她这人对生活品质要求高，时不时回作出一些这个时代人不理解的行为。
要是不想被人盯上贴大字报，这段时间还是在厂区老老实实混口饭吃吧。
那边儿她已经熟悉了，厂里的婶子，嫂子们都知道她什么性格，做事的风格也稍微了解。
再说了，学习期间一直是楼夜迁就她，她不是白眼狼，不是那种只懂享受不懂付出的人，楼夜的工作调动不方便，也该她迁就楼夜一次。
楼夜点头，“好，你这么优秀，我怕市人民医院不放人。”
于月脸皮厚，笑着受了男人的夸奖，随后想了想，才缓声道，“我其实心里有个想法……”
要说之前心里只是有个雏形，今天去了市人民医院之后，这个想法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落地开花了。
她也知道这不是主流，但是她既然有了新的生命，未尝不可以尝试一条新的道路。
听了她的话，楼夜放下手里的饭碗，认真的看着她，“说来听听，我虽然不是做这一行的，建设性的意见给不了多少，但至少不会让你憋在心里难受。”
这话说的，怎么叫于月这么喜欢呢。
于月实在没忍住，俯身过去在男人的脸颊轻轻触碰，然后飞快逃离。
楼夜愣了下，然后回手扣住想要逃跑的于月。
温软的唇碰到一起，楼夜这次的吻很狂放，两相厮磨，于月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男人吸进去了，吓得伸手推他。
伸出的手没有碰到男人，反而被男人抓住了双手，下一刻吻的更狠了。
过了许久，久到于月都喘不上气了才被男人松开。
银丝在两人唇间拉扯，看得于月脸红。
楼夜看着脸色通红的小姑娘，伸手摸搓了下她的嘴角，声音嘶哑，“你勾我。”
于月见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忍不住啐了一口，“你这人好不要脸。”
楼夜将人搂进怀里，一脸餍足，“跟自己对象要脸做什么。”怕小姑娘生气，他赶紧转移话题，“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说起这个，于月不免正了神色，“我以前只想在中医一道精进，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我想要学习中西医结合，前辈都说过，师夷长技以制夷，只有更加了解西医，才能把中医发挥到极致。”
她想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楼夜不清楚这里边的差距，只是问，“你确定了么？”
于月点头，神色无比郑重。
要说之前只是一个想法，那现在她已经把这条路当作自己未来的道路了。
“既然你认准了，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不要在乎周围的声音，以及同行的不看好和奚落。”
虽然于月没说这条路的艰难，但是从她郑重的神色上，楼夜已然明白，但是他依旧支持，只希望她能坚持下去。
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于月莞尔一笑，“我知道，虽然前方的道路荆棘丛生，但我会披荆斩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好。”楼夜难掩骄傲，这就是他的小姑娘。
于月回到楼夜的房间，开了灯，先点燃蚊香，又坐到桌前把之前在医院标注过的笔记重新看一遍。
有道白影从树枝跳上窗台，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神情专注望着本子上的字迹。
有楼夜在身后支持，她一点也不害怕去挑战未知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