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一路不停,本来可以坐马车,但他拒绝了。
穿着厚厚的皮袄,从上到下都裹得严严实实,骑马虽然累点,但速度快。
半个月就到了北境。
长宁侯和王大将军碰面之后,交代后续,休整三天后,长宁侯带人回京。
王大将军看着长宁侯离开的背影感慨,老侯爷地下有知,一定能够含笑九泉了。
虽然仗是他打的,但全部布局,北境和北戎那边都是长宁侯运筹帷幄。
从军事到生产,事无巨细。
现在北戎已经全面被康国渗透,假以时日,北戎会接受康国这边的改变,最终成为中原王朝的一部分。
长宁侯继续赶路,尽管这样,仍旧十分疲惫。
不过天气寒冷,早些回去,也能早些休息。从上到下,都是这样想的。
幸亏路上准备充分,没有冻伤。
终于在腊月二十四这一日,长宁侯终于回京。
康平帝带着太子亲自来城外迎接,“周爱卿,这一年辛苦你了。”
长宁侯客气,“为朝廷,为太子,为陛下尽忠,是微臣本分,当不得辛苦。”
康平帝看着有些沧桑的长宁侯,“不急于一时,先在家里休整,三日后,你再进宫跟朕好好详谈。”
“多谢陛下。”长宁侯恭敬感谢。
周瑾看到父亲鬓角出现白发,眼睛瞬间红了,“恭迎父亲。”
长宁侯伸手轻轻拍打周瑾的肩膀,“这一年多,进步很大,很好。”
“多谢夫人,儿子恭迎父亲回家。”周瑾强忍住眼泪,第一次当家这么久,才知道作为一家之主这么累。
想到祖父去世之后,都是父亲顶着。
以后,他要给父亲分担。
父子二人一起回府。
长宁侯刚进家门,康平帝的各种赏赐,源源不断送到长宁侯府。
外面下雪,太冷了。
宋氏没带着孩子回来,她和顾惜灵在二门外等着。
长宁侯看到妻子,躬身给妻子行礼,“多谢娘子,辛苦娘子了。”
宋氏眼睛微红,侯爷这一年多一定很辛苦,“你我夫妻一体,说这些做什么!母亲已经等着了,赶紧进来请安。”
“娘子说的是。”长宁侯笑道。
顾惜灵趁机见礼,不打扰公公婆婆。
到了松鹤苑,长宁侯又是一番见礼。
老夫人上上下下看着儿子,喃喃自语说:“黑了,还有白头发了!这北方的水土就是太硬了,把我钟灵毓秀的儿子摧残憔悴了。”
听到母亲的话,长宁侯哭笑不得,“让母亲担心了,儿子回来一定好好养身体。”
老夫人点头,“你们回去吧,这两天不用请安,也不用来我这里用膳。好吃好睡,好好补身体,可别亏了身体,到了年老受罪。”
“是,母亲。”长宁侯应下。
长宁侯、宋氏回到正院,就要去抱儿子,但被宋氏拦住了。
“你刚回来,一身风尘,热水都给你准备好了,先去洗澡,好好休息。”
长宁侯嘿嘿笑笑,“一起洗,说不定还能再生个儿子呢!”
宋氏听到这话,瞪了长宁侯一眼,“乱说什么呢?再想要儿子,你还得再等十八年。”
长宁侯莞尔一笑,“娘子,开玩笑呢!”
泡在浴桶里,宋氏亲自给长宁侯洗发。
就在宋氏被长宁侯擦头发的时候,长宁侯就已经困倦地趴在宋氏的腿上睡着了。
宋氏让丫鬟把炭盆拿得近一些,仔细给长宁侯烘干头发。
刚刚没看错,侯爷的鬓角不是风雪,而是白发。
虽然长宁侯信中说得少,而且大多报喜不报忧,但宋氏知道一定很凶险。
好在一切过去了,侯爷平安回来了。
把侯爷扶到床上,长宁侯一把拉住了宋氏,抱着宋氏一起睡。
宋氏听到儿子的声音,悄悄拉开长宁侯的胳膊,出去哄儿子。
不让儿子吵到长宁侯。
这一睡,长宁侯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腹中饥饿,长宁侯起身,舒展筋骨。
这时候,宋氏抱着儿子进来,“儿子,这是爹爹。”
已经八九个月的周珏看到长宁侯,不仅不怕,还满眼疑惑。
哥哥怎么变老了?
见儿子如此,长宁侯皱眉,“怎么没反应?是不是傻子?”
这话一出,顿时让宋氏爆炸了,“有你这样做爹的吗?你刚回来,珏儿认生是正常的。倒是你,张口就说你儿子是傻子。”
“我看你这是在外面乱说话惯了,回到家里,也乱说话。待会给母亲请安,我一定要跟母亲告状。我收拾不了你,难道母亲还收拾不了你?”
长宁侯赶紧抱起怀里的小儿子,“我儿子聪明着呢!这样总行了吧?”
宋氏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等到周瑾和顾惜灵过来,就看到大胖小子周珏正骑在常长宁侯的脖子上。
周珏一手抓着长宁侯的头发,一手抠着长宁侯的鼻孔,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喊着。
顾惜灵赶紧低下头,不好意思看。
周瑾哭笑不得,“你这小屁孩就调皮,赶紧下来!”
长宁侯哈哈大笑,“你小时候比他更调皮呢!”
周瑾听到这话,脸上微红,“哪有?我怎么不记得?”
长宁侯笑笑,“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还不记事啊!想骑大马,但是你还小,根本就骑不了。”
“你爷爷就让我在地上爬,让你骑在身上,一边拽着我的头发,还一边喊着驾驾驾……”
周瑾连忙说:“一次两次就行了,可别这样娇惯着。我知道二弟的到来,让你和娘都很开心。”
“我也很疼二弟,但是孩子不能娇惯,惯子如杀子。不管得严一点,以后就是个纨绔。”
宋氏听到这话笑了笑,“你小时候,你祖母,祖父,还有我和你爹都宠着你,惯着你,你不是长得好好的吗?”
周瑾听到这话更加尴尬了,“我以前是有才华,可是你看我那人缘一点都不好!为人处世更不行,被捧得高高的,眼高于顶,特别清高。”
“现在想想以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不是娘子经常提点我,让我迷途知返。遇到今年这样复杂的局面,我说不定早就掉进坑里了!”
顾惜灵谦虚,“这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祖母,母亲,父亲也煞费苦心!”
宋氏想了想点头,“说的也是!以前瑾儿就像一个好斗的公鸡一样,特别优秀,高高在上,得罪人而不自知。”
“虽然大放光芒,但同时也因为太过瞩目,被人记恨。又因为不够圆滑,朋友也不多。长此以往,的确不好。”
“我和你爹知道了!以后等你弟弟大一点,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不能养成任性妄为的性子,给家里招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