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祸水忍不住想,她前世死的时候,是否也是怨恨不甘,死得这么难看呢?
结束了。
她无声对自己说。
秋风卷起的落叶,此时终归于尘土。
姜祸水没有拔出匕首,把姜韵宜扛在肩上,带到了太子的房内,放在床上。
也不知道太子在磨蹭些什么,这会儿过去了,房里还是和姜祸水离开前别无二致,并没有人发现姜祸水离开过,又带这个人折了回来。
伤口没有包扎,淌了不少血,扛着这么个不轻的人一路回来,姜祸水折腾出一身冷汗。
所幸屋内香料味道很重,掩盖住了姜祸水身上的血腥味。
她没急着离开,解开了姜韵宜的穴道后,靠在床头喘着气。
过了半晌屋外终于传来动静,姜祸水就地一滚,躲到了床下。
听到火折子点燃的动静,姜祸水连忙道:“别点灯。”
话说出口,姜祸水才惊觉自己嗓子居然沙哑成这样,好在太子并未起疑,也听她的没点灯,下一秒,她感到头顶一阵猛晃。
原来是太子扑到了床上。
“祸水,美人儿,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不点灯,孤就不点。”
“你知不知道,孤想你好久了。”
太子一边向“姜祸水”诉说衷肠,一边迫不及待地解她的衣裳,但眼睛看不见始终不方便,他一急,直接撕开了。
空气中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
姜祸水忍着恶寒翻了个白眼。
过了这么久,那药丸也终于起效了,女人发出猫儿一般的嘤咛,同样缠在男人的身上,急不可待地想要更多。
黑暗中,得到如此热切回应的太子又惊又喜。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急,别急,孤这就给你。”
后面的动静姜祸水没心情再听下去,她蹑手蹑脚地爬到了窗口,本想折回自己的房内,但实在没力气了,攀在窗沿的手一软,差点跌落。
她脑子有些乱,迷迷糊糊地想,也不知道是因为一开始含了那药丸一会儿,还是因为刚才在太子屋内待的时间有些长,吸入了那香的缘故。
总之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落入了不知道是谁的房内了。
姜祸水安慰着自己,都这个时辰了,一般人都该睡熟了吧?她悄悄借个地休息片刻缓口气,等恢复力气再走也……
“你是……”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破姜祸水的幻想。
她猝然转身,却撞入了男子的怀中。
如果放在平常,她定然要警惕这奇快的速度,然而眼下却有另一件事分去了她所有的心神。
带着丝丝辛凉和甘甜的木香混着玫瑰香和果香,是她所闻到过的最特别的味道。
是她两辈子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并深信只能从那个人身上闻到的,她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姜祸水头皮发麻。
祁瑨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不是只有王晋身上会带有这种味道吗?
姜祸水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
一只冰冷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姜祸水撞入了那双黝黑的眸子,只是此刻他的眼中不带丝毫笑意,布满了红血丝,竟叫她感到陌生。
祁瑨一手扣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微微蹙眉,眼底挣扎,手上的动作不由得越收越紧,姜祸水痛得低呼,低头去看自己不断渗血的伤口,眼下已有血粘在了祁瑨的白袍上。
鲜艳的颜色和鼻腔内血液的味道令祁瑨瞳孔猛缩,方才尚有几分清明的眸子陡然浑浊起来,而姜祸水回过神来,挣扎着要推开他。
她没想到,这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力气居然这般大,姜祸水一把竟没推开。
“你……”她正想让祁瑨松手,冷不丁撞见他变换的脸色,心下觉得古怪,“你怎么了?”
祁瑨猛地推开了她,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姜祸水捂着伤口,思忖着自己是该去关心关心他还是快点溜之大吉。
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溜吧。
未曾想,姜祸水一只脚刚攀上窗沿,身后就伸出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把将她甩了回去。
没错,是甩。
四仰八叉跌坐在地上的姜祸水气得头顶冒烟,瞪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有病啊?!
看清他不断扭曲的俊脸,姜祸水心想,这可能还真是有病……
他看她的眼神冰冷又陌生,甚至带着杀气。
等等,杀气?!
姜祸水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身上力气所剩不多伤口痛的她想满地打滚了。
人的求生欲是很强的。
当他眨眼间便站在她面前时,姜祸水不知道是因为她受伤动作变迟钝了还是脑子不太清醒。
而当祁瑨的手伸向她的脖子时,姜祸水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个问题了。
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的姜祸水面如死灰。
祁瑨好像总能看破她下一招的攻势,从而将她钳制,力气还大的吓人。
是碰巧吗?!
她信个鬼啊!!
姜祸水此刻一点也不怀疑祁瑨想掐死她的决心,看着他眼中跳跃的兴奋,无力挣扎眼前发白好像已经看到极乐世界的姜祸水迷迷糊糊地觉得这样的眼神有些眼熟……
然而擒着她的力道却突然放松了。
姜祸水这回可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死一线间。
她大口喘着气,肺有些疼。
不对,她现在哪哪儿都是疼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抱歉……”祁瑨双手撑在她两侧,垂着眸子,睫毛簌簌扑闪,低声道。
“我……控制不住。”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助。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姜祸水还未来得及将它抓住,便被唇上的温度剥夺了所有感官。
只能感觉得到唇上的触感很软,很冰。
少年正定定瞧着她。
他的眼似蒙着一层雾,时而清明时而朦胧,像漩涡似的要将人的心魄摄去,右眼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愈显生动,眼尾由于隐忍而染上薄红。
姜祸水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没有感受到她挣扎的少年似乎颇为满意,将她桎梏在怀里,一手绕到身后扣着她的脑袋,发了狠地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