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要不你提前和赵总打个招呼?拆借几天而已,他不会不同意……”
等何铭笑声渐消,林白药一边倒茶一边低声问道。
何铭摆摆手,道:“没必要!他同意高干文管财务,这点小事还能卡着不放?“
林白药劝道:“五百万不是小数目,程序该走还是要走的嘛。万一事后赵总知道了,脸面不好看……”
”知道了还能怎么着?他是敢卡着关节不放?还是敢来追着我要钱?“
何铭把林白药当自己人,说话逐渐露出本性,霸气侧漏的道:”入股的八百万仅仅做做样子,我何某人的名头就是最大的资本,还用掏真金白银?赵合德是老江湖,心里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是是,我格局小了……”
”格局……对,这词说的好!林老弟,你很聪明,可毕竟见过世面太少。钱是流动的水,不是压舱的石,你今天不说,过几天我也会把钱从星盛提走。哥哥在外头多少要用钱的公司?八百万啊,能全在星盛这一棵树上吊死?”
林白药唯唯诺诺,不再多言,可好似面有难色,忧心忡忡。
“哈,”何铭摇摇头,无奈的笑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了,瞻前顾后,不吃亏才怪。”
他做事向来霸道,既然答应了林白药,又想展现下自己的能量,也不管高干文是不是初来乍到,直接拿出手机打过去,让他负责操作。
由于99年的《公司法》实行的还是注册资本实缴制,相对应的有虚假出资罪和抽逃出资罪。
为何有这两个罪名?
就是因为干这种事的人太多。
立法一向具有被动性和滞后性两种属性,而金融行业的立法更是被动和滞后,往往都是在实践中发现问题,再通过立法去解决。
然而,真的能解决吗?
如同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锁,立法只是起到出事后有法可依的判罚作用。
在实际经营过程里,不管是主管部门还是企业经营者,几乎没人把这个规定当回事,虚假出资和抽逃出资现象普遍到了普及的程度,毕竟有太多漏洞可钻。
有的是股东强势,注册完后,直接从银行基本户划拨抽走。有的是抽走货币资金,用未经审计评估且实际价值明显低于其申报价值的非货币部分补账。
还有的通过债务债权关系,和其他民事主体的关联交易以及虚增营业利润分红等方式抽逃出资。
这些手法很简单,只要查,一查一个准,可只要不是合伙人闹翻,或者故意整你,一般没人会去查。
高干文接到电话,更是毫无不犹豫,直接找到财务要从基本户划走五百万。
他跟着何铭作威作福多年,又自诩是首都人,看外地人都是乡巴佬,外地企业哪怕星盛这样全国知名的,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反正何铭交代的事,必须完成,公司章程和财务管理制度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财务接到通知倒是不怎么惊讶,因为对星盛来说,五百万不算多 。
如今《学习的革命》全国铺货,十六家印刷厂,各级经销商几百个,还有二十多家的广告商,每两个月或三个月的财务结算,账面流水进进出出几千万,单去年年底给印刷厂就结款近千万元,五百万的转账属于正常操作。
“高总,公司规定,超过五万以上的支出,需要柴总的签字。五十万以上的需要叶总和柴总的共同签字才能走账……”
高干文皱眉道:“是柴总没跟你交代?还是交接的时候你没仔细听?今后财务方面的工作我全权负责,只需要我签字就行。”
财务不敢顶撞,表面应下,却偷偷跑去找柴暮云汇报。
柴暮云听都懒得听,严厉训斥道:“我要去和叶总开会,你那边的事现在由高总负责,有什么事去找他,他有事再来找我,不要越级汇报……”
财务这才死心,回去办妥手续,报请高干文签字后,询问转账账户。
高干文打给何铭,何铭又看向林白药,林白药道:“先转进何总你的其他公司放两天,等我这边和风投沟通一下,安排好具体时间,你再转到我的公司账户。”
“行!”
何铭名下各种皮包公司几十家,随便报了个吉达公司的账户,挂断电话后,笑道:“如何?我不给赵合德打电话,高干文照样办的漂漂亮亮。”
林白药还能说什么,谄词如潮,把何铭拍的舒舒服服。
看看表十二点多,该找地方吃饭,何铭奇怪的道:“老陈呢?昨晚去会佳人,玩了一夜该玩够了吧?怎么到这会连个电话都没有?”
林白药吐槽道:“他惦记白婕几年了,一朝得手,还不往死里折腾?这会估计正蒙头大睡呢……”
“呵,我打个电话,让他滚过来安排午饭……”
“别啊,中午我安排就行……”
“不用,让老陈来。”
林白药不好再争,免得何铭起疑。
何铭电话打过去,提示关机,又打一个号,还是关机,道:“怪了,陈淮安带着两手机,从来没有都关机的……”
林白药忙道:“我给白婕打一个,问问情况。”
很快电话接通,林白药按的免提,没等白婕说话,抢先问道:“白总,陈总人呢?”
“陈总……在睡觉……“白婕的声音幽怨又恼怒,道:”林总,我可是吃了大亏,陈淮安那畜生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变着花样的糟践人。你这次不给我满意的补偿,我坚决不干。”
何铭在旁边露出调侃的笑意,林白药安抚道:“亏待不了你,回魔都再说。你让陈总接电话。”
“他睡的跟死猪一样,踹都踹不醒,我不叫。”
说完啪叽挂了电话,林白药略显尴尬的道:“性子烈……”
何铭叹道:“老弟,驯烈马得用蘸水的鞭,你总是哄,效率低还没成效。改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好好学学……”
林白药笑着答应,心里却道,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此时的酒店里,陈淮安被绑成粽子扔在床上,眼睛蒙着黑布,两只臭袜子塞进嘴里。
曾经跟封爷办事的那个年轻男子冷漠的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手里的匕首如蝴蝶般穿梭各个指节,让人眼花缭乱。
陈淮安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夜照着林白药给的酒店房间,刚推门进来就被人从后用匕首架在咽喉,再被蒙了眼,绑手脚,堵住了嘴巴,愣是直挺挺的躺了一夜。
他不相信这是林白药设的局,因为他觉得林白药并不敢得罪何铭。
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魔都的仇家,派了人一直跟在后面,趁他落单时动的手?
如果是这种情况,说明白婕也被抓了,现在生死未卜。
他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扭动身体,示意想上厕所。
年轻男子安静的如同没有生命的木雕,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陈淮安终于忍不住,再次尿了一裤裆。
这是第三回尿裤子了!
他开始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