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一脸纠结为难的李丰听到了自己父亲的这句评价之后,整个人的脸都僵硬了下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李严这是什么意思。
而李严看着面前的儿子,虽然感慨这个儿子没有自己的那份儿心机和谋划。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该教导的他自然也是少不了对他的教导。
“你在成都许久,那么对于如今我大汉的朝堂你当如何看待?”
“这...自然是众多贤良,丞相临行之前还专门上书陛下,写了一封《出师表》来劝导陛下多多主持朝堂政务。
如今朝堂稳定...”
“好了!”李严看着李丰说着说着竟然还有点兴奋了,也是忍不住赶紧打断了李丰的话语,“丰儿,你就只看出来了这些?”
“....啊...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
这一刻,李严看着面前的李丰,心中都忍不住生出来了一抹怀疑,到底是他的儿子就只有这点本事呢。
还是说...他的儿子在这里和他装傻呢!
但不管怎么样,李严最后还是让自己的儿子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同时从自己身后的架子上拿出来了一幅很大的帛书。
虽然还没有将这东西打开,但只是从材质上来看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
材料用的是和军中舆图一样的上等皮毛,还缝制了上好的帛书。
“父亲,这是...”
“想要知道这是什么,难道你不会自己打开么?”李严直接将东西往李丰的面前就这么随手一放。
看着都到了自己面前还在等待自己命令的儿子,李严也是真的感觉有些心累。
这个儿子,让自己教导的实在是有些太老实了一些。
而如今李丰得到了自己父亲的准许之后,也终于敢将面前的莫名之卷打开。
仅仅是看了一眼,李丰就被上面的内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急促了几分。
“父亲,这是我大汉的朝臣名录,你...你...父亲制作这个做什么?”
看着满脸惊慌之色的儿子,李严也是真心没忍住呼吸都为之一窒,放在膝盖上,缩在袖子里面的双手一瞬间就握成了拳头。
“这东西...是什么朝廷机密么?”
“....这...这倒也不是...”
“那你父亲我,难道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不成?”
“父亲说笑了。”此时的李丰就更加的尴尬了,看着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愠色的李严赶紧缩了缩脖子。
“父亲乃是朝廷的尚书令,中都护,还是督内外诸军事的辅政大臣,就算是陛下见到了父亲都是非常尊敬的。
在成都的时候,每次陛下和儿子说道父亲的时候,语气都十分的客气。
说父亲乃是朝廷的柱石....”
“够了!”李严终于是忍不住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这些“废话”,脸色也是变得更加不善了起来,“所以,为父作为大汉的尚书令,中都护...
就算不说这些,老夫作为先帝亲命的辅政大臣,难道还不能知道大汉如今的朝堂上都有什么人了么?”
“这...这自然是可以的...”
“那你刚刚惊讶什么!”
“....是儿子莽撞了。”李丰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了,赶紧低头认错。
好在李严虽然被自己儿子刚刚的那个模样气得胸膛有些起伏,但终归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出来。
一声冷哼之后,李严直接伸出手指敲在了这面写着大汉所有官员名字和各自官职的帛书之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段时间大汉的官职任命,可曾看出来了什么?”
“这...“
“这什么!”李严看着李丰的模样,干脆也懒得一点点引导了,直接将帛书往自己面前拽了拽。
然后朝着自己的儿子李丰继续说道。
“军中暂且不说了,除了赵云,陈到这些老臣之外,汉中都督魏延乃是先帝任命的汉中之守,如今成为了丞相府的司马。
南中经过丞相的一番征讨之后,虽然还是有着不少的叛乱。
但除了南中的庲降都督李恢还是南中本土出身之外,其余的马忠等掌权统兵之人也大部分是和丞相有着些许关系的。
而朝中则是以老臣刘琰为首,虽然位高权重,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权利。
反倒是如今执掌禁军的...除了麋家的麋威之外,几乎全部都是荆州人了。
董允还可以说是先帝当年放在陛下身边的太子府旧臣,那中部督...负责管理宫廷宿卫的中领军向宠,那就是实打实的荆州一脉了。
除了向宠之外,还有多少人都是荆州的出身,他们虽然位置没有很高,但却都掌握着极为重要的权柄,可以影响朝廷的走向。
当年丞相从先帝手中接过大汉的生活,这大汉的确是风雨飘摇。
这些年丞相也的确是忍辱负重,为了将西川名士杜微请出来,丞相几乎脸皮都不要了,这才将杜微请到了朝中担任谏议大夫。
同时将之前的谏议大夫杜琼变成了如今的左中郎将。
让孟获担任御史中丞,让王谋接替赖恭担任九卿之首的太常。
让何宗担任九卿之一的大鸿胪,让出身广汉的秦宓担任大司农。
让同样是出身的镡承担任少府。
如此一来,除了孟获这个人比较特殊之外,王谋,何宗,秦宓,镡承...仅仅是九卿他们就占据了足足四个!
加上作为老臣的卫尉刘琰,也就是说荆州出身于益州本土出身的九卿理论上已经达到了平衡。
可...当真如此么?”
李严的手缓缓落到了几个空缺的位置上。
“我大汉的宗正不设于此,大长秋辅佐皇后,也未曾设立,太仆的位置同样暂时未曾设立。
甚至就连执金吾的位置...如今也是被人暂代罢了。
城中的护卫交给了中领军向宠,勉强算是半个执金吾。
如此一来荆州之人哪怕是手握权柄,但一群无根浮萍...他们难道就真的想要止步于此?
为父也是出身荆州的,那些人是什么德行...老夫可是太清楚了!”